经过一个冬天的整训,破浪营不仅战胜了严寒,而且战力又迈上了一个崭新的台阶,随时可以开赴战场,做好了在血与火中接受检验的准备。
开春后,保民们以前所未有的热情投入到春耕之中,都向往着秋天收成能大幅超过去年,毕竟今年没有误了农时。
此时,田间地头的耕牛也远比去年增多了。这是有了稳定财政收益后,王师范命王灵暗中走私回来的。
耕牛其实在各地都是不够用的,地方上管控也十分严格,但总有人是要钱不要命的,王灵就是利用这个人性的弱点,暗中购买,偷偷转运,才把大批耕牛平安运回了济阳县。
有了耕牛的助力,翻土更深更快,保民们完全能保证家中的田地按时进入播种环节,农田间繁重地耕耘中也多了欢声笑语。
进入夏季,庄稼破土而出,长势良好,万亩良田中随处可见保民弯腰锄草的身影。
私盐和绢帛的生产规模相比去年提高了不少,随着暗卫的触角延伸到天平、泰宁、横海三镇,当然只是延伸到与平卢镇接壤的部分县城,私盐和绢帛也有了新的市场,自是不愁销路。
王师范苦心经营的情报和经济双网,渐渐而毫无声息地向周边扩张而去。
考虑到私自扩军的缘故,兵器盔甲等装备物资自然不能指望镇府供应,只能一面让阿爷想办法尽量凑出一些,一面立足于自力更生。
随着私盐和绢帛收益的增长,王师范已然有意地逐步招揽将作人才、寻找铁矿、筹备兵器作坊,终于在去年年底将兵器作坊办了起来,数月经营下来,现在已经有了稳定的产出,预计五月前就能把破浪营完全装备起来。
原本三月间,淮南节度使兼东面都统高骈的部将张璘连败黄巢,剿贼之势一片大好。
然五月后,黄巢巧施缓兵之计,一面重金贿赂张璘,一面假意向高骈请降,终使高骈中计,上奏朝廷并遣归诸镇援兵,被黄巢抓住机会,一举杀死张璘,大败淮南兵,高骈旋即怯战按兵不动,一时间贼势复涨,所过县城望风降贼。
朝廷顿时慌了手脚,紧急下诏,命泰宁节度使齐克让驻守汝州,以忠武、宣武、徐州三镇兵马布阵泗上,阻敌于中原之外,升曹全晸为天平镇节度使兼东面副都统,南下阻敌,以免祸及平卢镇。
刚到郓州的曹全晸紧急调动天平镇可用之兵,然下面各州都互相推诿,只说自己的困难,丝毫不顾国事的危急,最后满打满算也只凑出九千兵马,对于一个下辖五州的军镇来说,真是够寒酸的。
其实这中间的猫腻,皆因近年天平镇节度使更迭频繁,还有崔君裕作乱之事发生,下面各州刺史、各军将领多动了保存实力以图后事的心思,当然也有曹全晸临时受命,威望不足的原因在里面。
无奈之下,曹全晸只好利用自己东面副都统的职权,要求平卢镇安师儒发兵汇合。
至于原本可以调动的泰宁、徐州两镇已经被朝廷另行安排,而淮南镇有其顶头上司东面都统高骈坐镇,曹全晸又是万难调动。
传令信使飞马驶入益都县,直奔安师儒府邸。而安师儒一时拿不定主意,就将信使打发到迎宾馆等待消息,同时派出几名心腹小吏去招待,以便给自己争取时间,随后命人紧急召见张霸先和孙礼之。
此时,安师儒的内心是崩溃的。他这人根本没有拥兵自重、扩大地盘的心思,只求安安稳稳的,自己一边捞着钱一边享受着生活,就心满意足了。骤然面对如此贼情汹汹,随时有可能打到平卢镇的危局,早已乱了方寸。
很快,张孙二人联袂而来。安师儒立刻将调兵函交给二人,催促道:“你们速速看看,尽快拿出个章程出来!”
张霸先一把接过信,匆匆看完,转手交给孙礼之,自己则沉默下来,好似在苦寻对策。
其实,他这人就是外强中干的货,见信上要调平卢镇之兵去讨伐黄巢,内心有一万个不愿意,心中碎碎念着,“那可是二十万贼寇啊!”
孙礼之倒是不疾不徐,接过信后细细品味起来。沉吟良久,终在安师儒期盼的目光中,他开口了。
“这事确是棘手,之前天平镇那边就传来消息,说是曹全晸新官上任根本调不动天平镇的兵,只是看在朝廷的面上才勉强凑了九千兵马,这才将主意打到我们平卢镇头上。”
张霸先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他连天平镇都调不动,还敢来指挥我们平卢镇,开什么玩笑!没兵,一个兵也不派!”
见他发泄完了,孙礼之如狡猾的狐狸般,难得地反驳了一次,“倒也不必如此。”
安师儒还是了解自己这个心腹谋主的脾性的,无非就是装一波世外高人的风范,等着自己开口请教,但眼下事急,都已火烧眉毛,也就顾不得节度使的面子了,温言催促道:“礼之有何妙计?快说来听听。”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首先我们平卢镇的大军不能调动,万一曹全晸挡不住黄贼,还得靠他们来保卫平卢镇呢。”
“对,对,此话有理!”这句话算是说到安师儒的心里,当即肯定道。
“只是一兵一卒都不派,这也是不行的,我们可以不给曹全晸面子,但却不能给他留下咱们抗拒朝廷的把柄,没看天平镇诸将再不情愿,不也给他凑了几千人嘛。”
“那当如何应对?”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可把张霸先急坏了。
“咱们毕竟与天平镇不同,他曹全晸虽有调兵之权,但给他多少兵,那得咱们说得算!咱们这不也是困难很多吗?去年收成不好,多有逃兵,军队人数锐减且军心不定,稍有调动恐怕哗变就起,他曹全晸负得起这个责任吗?嘿嘿。”
“对啊!妙极!”安师儒乐了。
“所以,咱们就派出一营人马,响应一下就行了。至于这营人马的选择,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孙礼之又卖了个关子。
“哦,是谁?”安张二人都有些好奇。
“咱们平卢镇诸将谁与曹全晸有过战场情谊?谁是平卢镇眼下最红之人?不就是当今陛下的义弟王师范嘛!派他去,分量足够,于公于私曹全晸都挑不出毛病!
至于王家,他们父子断不敢抗命,这毕竟是为国而战,堂堂陛下义弟岂能畏战不前?那不是丢陛下的脸吗?呵呵。”终于图穷匕首现。
“高!”安张二人同时赞道。
只是二人心思各异,安师儒是出于对这个对策和人选的满意,一块心病总算落地,而张霸先想的却是终于又有机会报复王家父子一把了!当即冲孙礼之暗暗使了一个二人秒懂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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