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很难忘掉,让他不禁去琢磨邓莫迟流泪的模样,那应当是十分好看的,但真要让他去看,陆汀又不太愿意。
还是不要遇到难过到要哭的坏事比较好。
为了避免自己光屁股想太多在这小隔间里做出什么出格事,陆汀连忙提上裤腰拽紧腰带,拿冷水冲了两分钟脸,慌慌张张跑回餐厅找人去了。
邓莫迟看到他红得离谱的面颊,倒是一脸风轻云淡。
饭后陆汀就恢复了寻常状态,二人在巴士站告别,陆汀独自找到明月城的交警办公处,趁人家下班之前提回了自己的飞船。回到毕宿五已经过了十点,陆汀给邓莫迟报平安:我到家啦,你今天跑了一天,也早点睡。
十一点出头,邓莫迟发来一句:睡了。
陆汀秒回了个大拇指。
前一天晚上就没洗澡,陆汀的生活习惯让他没办法再坚持一夜,可他又不想把那股铁锈味全都去掉,于是就没把衣服丢进洗衣管道,除了内裤之外,他都打算第二天再穿。
cy提醒道:“宇宙大力怪先生,您上周订购的秋季新衣今天已经送达,一共二十三件上装十六件下装,不试一试吗?”
陆汀当时正在捣鼓卧室里的投影,他已经不想让那团星系待在自己静悄悄的储藏室里了,想让它也飘在自己的床面上方,和几百公里外的那间小屋达成某种同步。
闻言,他回问:“你能不能把每件都弄上他的信息素味?”
cy:“……浓度不够,恕难从命。”
陆汀躺在床上仰望着那团悬浮的“红宝石”,笑呵呵地安慰说,没事我知道你笨,你千万不要气馁。
第二天一早,有辆飞船传来请求访问的信号,就悬停在毕宿五的腹舱下方。陆汀不得不停下射击练习,看着访客显示屏里舒锐那张严重缺觉的脸,打开停机门,心说行啊你,我正好有事要问,你就跑上门来了。
“在靶场。”他用cy广播。
“我就知道,”舒锐的声音哑得让人差点认不出来,“还没警局收留你啊现在?”
“烦死了,第四区人事办到底有人办公吗,再这样下去我就自立门户。”陆汀说着,又一连补了两枪。那张移动靶纸的十环已经被他打出一个圆圆的洞。
舒锐哈哈大笑,他的笑声不再通过电信号传播,而是直接穿透空气,进入陆汀的耳朵。他已经推开了射击室的门:“怎么自立门户,自己注册个警局?”
“不,当独立警察,自己办事抓人。”陆汀把空了的弹夹随手一扔,又换上一支新的。
“你那是独立强盗恶霸,会有条子同事来抓你的。”舒锐挨在墙棱边站定,还是笑。
陆汀终于回身看他。脸色比平时好一些,金红的刘海相当散乱,还是昨晚在街边看到的装束,就是西裤已经皱出褶子了,领带也没了踪影。“医生放假不回家补觉,有空跑来管我们条子的小破事了?”他也乐道。
“喂,先把枪放下。”
陆汀耸耸肩膀,“咔嚓”拉上了保险栓,在桌沿半坐半靠,右腿撑地,左腿搭在右腿上。
舒锐的笑意放平,神情淡了下来:“昨天晚上,在明月城——”
“你看到我了。”
“当然,我真后悔走那条路。”
“哦我懂了你是干亏心事去了。当时那架武装船是不是去抓你?”
“哪有,就是当时过去打招呼的话,不觉得很尴尬吗,你现在浑身都是一股被alha临时标记过的气味,”舒锐挑眉,“还真是铁锈味?够有个性的啊。”
陆汀咳嗽了两声:“你现在浑身也有一股味儿,比我浓多了,像是永久标记。”
“有那么明显?”
“我像在加油站似的,我可不敢打靶了,火星烧起来可不好了,”陆汀停下插科打诨,又陡然严肃起来,“但你不是alha吗,不还扬言要娶oga美女?我姐还当了真,一直在给你物色着呢。”
舒锐插起裤袋,神情有些不自然:“这事儿说起来比较复杂,你也别跟陆医生提。”
“那你想跟我说吗?”
舒锐掏出电子烟,深吸两口:“我不想,这么大人了讲讲隐私ok,你和你那个绝世大美人的纯纯恋爱日常也别跟我挂在嘴边。”
陆汀皱眉:“我靠,你不会是被迫的吧?警察就在你身边。”
舒锐扑哧一笑:“这倒不至于!”
陆汀更疑惑了:“那你喜欢那个银发眯眯眼笑里藏刀男?”
舒锐差点一口烟呛住,但这串长长的称呼似乎也没什么不对,他咬着烟嘴,看向陆汀,点了点头:“也许是爱。”
陆汀顿时被肉麻得牙酸,揉揉腮帮子,他说:“两情相悦真好,我当时看他笑嘻嘻你冷冰冰,以为是你伤人家——”
舒锐则冷不防打断他的慨叹:“我对他来说就是随叫随到的交配对象吧,那个词,婊·子,他只喜欢上alha,还他妈是个性·虐狂。”
陆汀一愣。舒锐平时总是用词文雅,也很少说这么苦哈哈的话,他总是很怕在别人面前显得可怜,所以总是用力做出举重若轻的样子,陆汀早就发现了。
他现在看起来还是如此平静,又道:“这样也不错,我工作太累,也是需要发泄的。”
陆汀走近,递了瓶味素饮料,拍拍他的肩膀:“其实我认识那个人。他叫何振声是吧,跟我男朋友,准男朋友,算是故交。”
舒锐接过饮料,却继续吸烟:“故交?何振声有很多故交,我也算是一个。”
陆汀问:“他是不是个很危险的人?”
舒锐想了想,扭脸看着陆汀:“我不清楚。不过对于医生来说,病人总是想死,确实可以说是危险病号了。”
陆汀更加惊讶了。一方面,舒锐居然是何振声的医生;另一方面,何振声居然会想死。
却听舒锐又道:“七年前,他重伤被一个小孩绑在身上,骑摩托送到第五区的医院,我当时正在下层医院实习,就知道他飞机失事,断了条胳膊失血过多还有脊柱挫伤,最后居然活了下来,”顿了顿,他又道,“过了两年,何先生变成铁胳膊,又进了特区的医院,很不巧,我又在那家医院值班,这回他是自杀未遂。”
陆汀的注意力全被那个骑摩托小孩吸引了,他知道,那是邓莫迟。但他暂时不准备跟舒锐提及,某种程度上,他觉得这是邓莫迟的私事,自己不能嘴快说漏。
“所以你又愿意跟我叙旧了?”陆汀想看看还能不能套出些别的信息来。
“行啊,我还要吃点东西,你是肯定不会给我做的,出去找个地方吧,”舒锐叼着烟,出神地看着自己的鞋尖,突然大叫,“他妈的,我腰我屁股都好疼,我恨何振声,我要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