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刚进屋夏央就看见一个身着素色衣裙头戴翠色宝石珠钗的清丽女子坐在塌上和自己的母亲说着话,此人便是夏相娶的唯一一个妾室,名叫秋娘。
这秋姨娘身边还跟着两个小子,一个约莫着有十六七岁,身量修长,容貌俊秀,一个尚且还小也就十来岁的样子,生的粉雕玉琢的。
秋姨娘看见夏央进了屋便迎了上去说:“姑娘安好,看看这出落的越发好了。”
夏央接到:“姨娘快别夸了,今个儿我都要被夸成花了。”夏母说她又犯性子了,夏央撒着娇连叫了好几声母亲,此情看的在座的都笑得前仰后合。
立在一旁的两个庶弟,都乖巧地叫了声长姐,大的那一个与自己相熟,时不时还搭着说说话,小的那个自己出阁的时候还小,也就没那么亲近了,只乖乖的吃着果子,看着这两个容貌不俗的弟弟,夏央便打心眼里喜欢,叫了孙婆婆,拿了上好的文房四宝各一套,玉坠子各一对,貂皮帽子各一顶送与他们,这二人皆高兴地道了谢。
秋姨娘吃了会子茶便带着两个庶弟告辞了,夏母则让夏央在自己屋里和自己小憩了。
晚饭前,夏父和夏家哥下了朝,院里早就备着饭,等他们回来,换了朝服,洗漱一番,便开饭了,坐在桌上,夏央才看见自己的父亲和嫡亲的哥哥都带着倦容,两人看见许久不见的夏央,都颇为高兴,夏父让再添几个菜,说是个难得高兴的日子,合该喜庆喜庆。
饭桌上一家人其乐融融,就连近来食欲不太好的祖母都多用了一碗饭,连连夸赞,今个儿的饭做的合胃口。
不过多时,天色渐晚,有婆子催促道:“姑娘该走了。”
夏央恋恋不舍地样子夏母看在眼里,但也知道留不住的,只叮嘱了一番。临走之前,夏央对着满脸担忧的父亲说明了此番来意:“万事万物各有命数,还望爹爹宽心。”
夏相听了这句话,若有所思,说:“为父再想想,你且去吧。”
夏央言尽于此,也就拜别了父母,坐着王府的车架离去。
看着越来越远的车架,夏父叹口气,这年岁了,也没什么可逐的了,只这膝下的唯一一个女儿,万望其平安一生,自己能为她遮多少便遮多少吧。
近些日子来,再递来的私信里,父亲似是有了松动,夏央估摸着左不会出这个月,自家父亲大人就要抵不住家里老母的嘀咕要告老还乡了,夏天这才稍稍放下了点心。
这档口,稍有不慎,一步错那就是步步错了,想来谨慎些总是好的。
当今圣上自祖上承袭来的清明盛世,随着圣上年龄,愈发松动的厉害,贼寇在外虎视眈眈,内里流寇滋生了不少,官府无力清剿,亦或者为了剿匪以及抵御外敌这些年百姓身上的赋税加了又加,朝野竟有动荡之象。
这皇城脚下但凡看出点门道的都择了明哲保身,捞不到好的退的更是一个快,只有自己父亲顾虑太多。
京城风平浪静,只是不知这平静之下会是怎样的暗潮汹涌。
夏央想早该把过继的事定了。正巧今日小厮传了话来,说王爷要来用饭,夏央便吩咐厨房做了楚慕常吃的菜,提早收拾一番,便吃茶侯着了。
远远就见着东陵王朝着院子走来,夏央起了身,走到门前站定,静待他走近。
夏央道了声:“王爷安好,饭菜已经备好了。”
东陵王看了眼今日格外殷勤地夏央,遂附和地说:“确实饿了,吃饭吧。”
一旁的丫头有眼色的叫了早就等着的膳食,一道道菜上来,打眼瞧去都是自己平日里爱吃的,东陵王心里约莫有了点底细。
这顿饭大概是成亲这些年来,夏央吃过最为细致的一顿饭,瞧着人的脸色端茶倒水,添菜加饭的,竟也做的像模像样。
饭后夏央亲手服侍着漱口,净了手,又起到塌上,倒了早就备好的新茶。
等他缓缓喝了一口后,抬眼看了一眼夏央说道:“不妨说说。”
夏央跪了下来,低着头,悄咪咪吸了口气,缓缓说:“臣妾有罪”
“何罪?”东陵王问。
“臣妾这些年来没能为王爷诞下一子半女,实在愧对祖宗,但臣妾兢兢业业,上,侍候公婆,下,奖惩有度,从不苛待妾室,自以为将王府管理的井井有条,臣妾别无所求,唯有一愿,望王爷成全”
“哦,既如此不妨说来听听。”楚慕边说边放下了茶杯。
“求王爷,许我过继一子,我定当视为亲子抚养,不敢懈怠。”夏央道。
可面前这夏央只能看到锦缎鞋面的男人,只说了一句:“今后日子还长,不急在这一时。”
夏央应答道:“是臣妾着急了,王爷莫怪。”
楚慕不欲再细谈,推脱说还有些要务要处理,就出了夏央的院子。
孙婆子扶着夏央站了起来,就见夏央神色凝重,于是给翠柳使了个眼色,翠柳点头后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