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参说:“如果盟约都有效力而各方都能遵守的话,诸侯们为什么还会反复无常呢?郑伯不就是眼前的例子吗?否则楚军为什么会在这里呢?郑伯没有信用,晋侯就有吗?
“如果晋国再次讨伐郑国,楚军必然兴师动众前来救援,到那时两军不还是必有一战吗?那和现在就战有什么区别呢?况且大军一动、举国不宁,城濮一战,楚国三十多年不能北向,如果这次晋国战败,他们恐怕也数十年不敢东向了!”
将领们争执不下,楚庄王头痛不已;此时已经夜入初更,楚成王宣布散会,他说自己要好好考虑一下。
赵旃却没有给楚庄王留太多考虑的时间,他在接近黎明之时来到楚营门外,命令部下进去下战书,自己则在地上铺了一块席子,面向营门坐等消息。
军吏不敢怠慢,立即叫醒潘党并将战书呈送给他。赵旃的战书和魏锜不一样,他要求楚人派出一乘战车和他单车决战。潘党说:“先大夫说:‘晋人多诈。’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疯子,楚人是绝对不会同情疯子的。”
鸡鸣之时,潘党把楚庄王叫醒并将战书递给他。楚庄王看罢顿时火冒三丈,他戴上头盔大叫道:“你们不是要挑战吗!好吧,就让不谷来亲自迎战吧!”说完他就跳上整装待发的左广战车飞驰出营。
赵旃完全不了解营内的情况,他听到里面人喊马嘶,稍后就看见楚庄王面目狰狞地冲出来了,而且出来的不是他一个人,而是整个左广卫队。赵旃顿时魂飞魄散,他像触电似的窜上战车策马飞奔;赵旃心里清楚,他就算射下一只龙来献给楚王,也保不住自己的小命了。
赵旃狂奔了几里,却发现到了一座小山脚下,前面已经没有路了,他就跳下战车爬山而遁。楚庄王的车右屈荡紧随其后,凶神恶煞一般紧追不舍,而且很快就抓住他的披风。赵旃没有胆量与楚庄王的贴身卫士互怼,但他却是个逃生专家——每当被对手抓住,他就挣脱掉身上的附着物;赵旃就一遍又一遍地祭出金蝉脱壳的法宝,直到被扒个精光才得以逃命。
屈荡抱着一堆战利品——盔甲、战袍、武器还有一只战靴,喜滋滋地一路小跑回到楚庄王身前。
楚庄王笑道:“真是越狂妄者越无耻!为了逃命连遮羞布都不要了,还不如死得光荣点。晋人如果堕落到这种地步,不谷真的羞于与他们结盟。”
就在三人说说笑笑准备回营时,御戎彭名突然指着前方大叫:“晋人进攻了!”
两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见前方烟尘滚滚,隐隐传来车轮马嘶之声。屈荡叫道:“快跑吧!丢衣服的回来寻仇了!”彭名立即驾车掉头逃向军营。
楚军的了望哨很快发现晋军方面的异动,哨兵把金铎敲得震天响。孙叔敖登高一望,大声传令全军列队出营,准备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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