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个人儿去做帮工岂不是罪过?”寿礼笑着说:
“那还不如给我陈家做媳妇呢。只是不知道小六是怎么个心思,他脑袋里既然先有了个阿琴,不知还装得下别人不?”
“谁说我脑子里有个阿琴?”季同不知是计,立即叫起来:“我连她脸上有没有痣都还不知道呢,装她做什么?”
“那你的意思……?”
“我,”季同忽然觉得在长辈和哥哥、姐姐面前很不好意思,脸登时通红,一直低下头去,说话声音也小了许多:“我是不要娶阿琴的,她不乐意见我,肯定也不会嫁了。”
“万一晚上回去听她姐姐一学,人家改了主意怎么办?”一直没说话的陈述元忽然问。
“姐夫,这、这个人反正、我不要。”
“瞧,相亲没有成功。看来只好睡一觉,明早打道回府啰!”
“别、别!大哥,我不娶她,可是、可是……”
“怎样?”
“我、我,要娶阿凤!”
“胡说!咱们来是说阿琴的事,哪有个临阵换将的道理?人家会说这陈家的人都是见一个、爱一个的没长性,传出去才糟糕呢!”寿礼沉下脸来。
“我不管。”季同也不高兴地坐下,呼吸急促地瞪着他哥哥:“要不你娶阿琴好了,反正我不要!”
“岂有此理!”
“大哥,你说的恩娘要我临走娶亲,我同意,可不能随便就塞个人给我呀!实话说今天我在院子里已经和阿凤说过话了,她是个好姑娘。除了她,别的人我都不要!”
“瞧,终于露出来了吧?原来是早通款曲。怪不得你出个主意要以姐相妹呢,小东西,原来藏着这样的心思!”寿礼说完众人都明白了,不禁一阵哄笑。
既然真相大白,季同也不再腼腆,干脆跑过去拉着陈太太的袖子央求:“大姨,您说话有份量。和宋妈妈说说,咱们就稍改这么一点儿就行!”
“痴孩子,这么一点儿?这可是好大的一点儿呐!”陈太太用手帕擦着笑出来的眼泪说:
“先前两家谈的都是阿琴,如今忽然换成她姐姐,你想阿琴会怎么别扭?她母亲能拐过这个弯来么?哪里是一点儿的事哟!”
“那,那谁让阿琴不乐意嫁的?她自己闹,还有什么别扭的?
再说就算她真个只是起疹子,养好了是个啥模样还不说,要等到什么时节才能重新出来见人?
难道为她我就干等着不成?马神甫已经在上海拿着护照、签证等我呐,时间不富裕呵!”
听他这么说寿礼认真地一想,扭头对陈太太道:“小六说得倒也是,那边学校都联系了到期不可不出发的。
我们没那么多时间去等她痊愈或回心转意,换她姐姐嫁过来既是我们诚心与宋家结亲,也是个折中的好办法。您看,这么去和宋家交涉他们能理解不?”
“这……,我还真说不好。虽说是自己妹妹,但是……。可话说回来了,宋家对这亲事本来十分积极,兴许他们能同意呢?”
“陈太太、东家,我插一句。”刘忠合忽然把并未点着的烟锅从嘴里拿开,习惯地端着,身体微微前倾些说道:
“就接刚才太太的话来看,宋家这么做自有它的道理。我听说他家的铺子是从皖西收货,然后运往合肥贩卖。
目前山区战事不断,纸张货源大受影响,因此推断宋家的生意也必定好不到哪里去。
既然日子不好过,他们要寻找一些实力互相倚靠就在常理了,所以会响应我们结亲这桩事。
以我想,既然两家都有愿望,那么新娘是姐姐还是妹妹就不那样重要。自然,做为我方来说,六爷如今是想娶姐姐的。
要解开这个结,唯有陈说缘由、晓以利益才能使双方走到一起。
东家,对宋家来说当前什么是最重要、关键的,恐怕宋太太心里清楚得很,只缺这么个人给她指明罢了。
她并不是不通情理的,所以我估计,一旦她看清这里的事,自然知道该如何处理。”
这番话让在座个个点头。陈寿礼想想说:“刘先生,那恐怕还要麻烦你这位媒人再跑一趟了。”
“跑一趟无所谓,”刘忠合笑道:“不过,我猜他家现在也不知如何是好,正等着我们商量之后再上门去呢。
不妨咱们且先不急,明日再歇一天,后天上门必有好消息。”
陈太太“噗哧”笑了,说:“好呵,先生这是要使个‘欲擒故纵’的法子。
也罢,我妹妹是有主意的,吊吊她的心,等老宋在她耳边磨叽烦了难再坚持己见,那时就好应先生的话。
你们且方便住下,在我这里就同自家一样,安心等着接那掉下来的果子就是!”
众人同意。于是陈太太让阿敬铺排客人们住下,还特意到厨下关照了饮食。
寿礼和妹夫陈述元打得火热,谈些生意场事情以及剿共军动向,还有报纸上看来的时政,他甚至劝说述元同自己一起经营一家电报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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