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债被父亲卖到妓院做杂扫,十岁时被老鸨在牌桌上输给个姓张的商人,跟着他回到麻城做了太太的丫头。
没想到才两年家败了,便由主人家转卖给孙团总的一个朋友。
一天孙武德到访相中了她,死皮赖脸地买回来。先送到自己母亲身边伺候,打算等养到十六岁再收进房里做小妾。
不想她和老太太相处甚好,老人半刻也离不得,哪肯放手?
眼看到岁数,孙团总的如意算盘遥遥无期,弄得他猫儿似地成天围着打转却尝不得荤腥,几次伸出脚爪却立即遭到严厉训斥。
老太太过世后草儿被大太太收容,本以为可以得计的老孙刚要乐,红军又打来了,吓得他抱头鼠窜,好事便耽搁下来。
李雄边听边打主意,频频地拿眼看老陆,独眼龙心领神会装没瞧见,大声地催问:
“喂、喂,孙团总你们商量好没有?我们参谋长军务繁忙,可没时间在这里等哟!”
“哦……,啊,长官息怒,我们其实已经商量了个大概。”孙武德忙点头哈腰地过来回答:
“贵部的意思我们了解了,也深知弟兄们不容易。犒劳是一定的,只是……这具体数目嘛……,还有待我们大家商讨。”
“好呵,那你们先商量着!”李雄站起身整整军装:“我们得回去照顾队伍,不然谁知会出啥子状况哩?
我把老陆长留下,有什么结果你们直接找他说就可以了。”
“好,我留下,请参谋长放心!”老陆说着那只独眼的眉梢微微动动,嘴角挂着不清楚的笑意。
“我说大眼呐?”
“有!”
“你立即安排一个排,以班为单位上街纠察,发现胡作非为的抓来军法从事。唉!
不过真抓来也不要打太狠,嘱咐他们手下留情些哈。哦对罗,叫孙参谋派斥候出去,看看敌人走到哪里咯……。”
他边说着,边朝走廊外走,故意在经过时蹭了草儿肩膀下,回头微笑说:“茶很好,辛苦你罗。”
见她羞赫地低下头去,李雄开心地笑起来,用手在马裤上一拍,大声道:
“走了、走了!老陆,你也莫耽搁太久,半个时辰内要有汇报,团座醒后,总要给他个回话噻!”
孙武德既不愿意军队驻扎,又抱期望让他们往前冲替自己挡住可能掉头的共军,因此倾向于给些甜头打发了事,不过表示自家被毁,这“甜头”是断拿不出来的。
英氏兄弟当然也不肯掏腰包,多次示难。还是老陆居中劝导,提示他们先商量个具体数目上报,至于怎样出这笔钱粮,可以邀集镇上有头面、铺面的人来众议。
一番讨价还价后他兴冲冲地来缴令。仲礼正和李雄、孙德有说话,见他面上气色猜到有收获,高兴地拉他坐下.
孙德有倒了一大碗凉茶推给他喝。大家急着问:“怎样,老家伙们出血么?”
“由不得他不出!”独眼龙得意地道:“你们猜我出价多少?一万大洋、三千斤粮食!”
“啊!这么多?”三个人都大吃一惊!
“老弟,你这不是要把这小镇子吃尽了吗?”大眼叫道。
“你怕啥呀?咱们这是把价码抬高,等着人家来杀价呢懂不懂?”老陆接着描绘番当时三个老家伙抓耳挠腮的情形,逗得大家一阵笑,接下来认真说:
“最后呢,我们把价格定在了四千块银元和三千斤粮食,此外孙团总拿不出现金,改为贡献两千五百发子弹,这些都限他们今天下午一点钟缴纳。
想必此时老家伙们已召集人去了,咱们不必参与,只等着收东西就是,若到时拿不出来,咱们也只好‘打土豪’啰!”
“这帮东西肥得很,怎会拿不出来?”孙德有愤愤地说:
“我带人在镇里巡查,见几家大铺子后院库房锁得紧紧地,锁头上一点绣不带,肯定是里面有东西且常有人进出的。
听老百姓说共军并没打劫商铺,富户也只动了为首两家而已。”
“哼,别听他们哭穷,共军总共在镇上不过呆了两个时辰,哪有那么多时间办事?”仲礼冷笑。
“那个孙团总家算最倒霉的一个。不过我相信他不会因此就一贫如洗,肯定还有油水!
哎,那么说来老陆,他只出些子弹是不是太便宜噻?你莫要可怜他哟!”李雄说道。
“嘁,便宜他还不都是为了你?”老陆笑不叽地朝他挤挤眼睛说:“你要我办的事可办下来了,怎么谢我?”
李雄顿时脸红涨到后颈子,跳起来说:“我、我去查个岗!”
“咦,不对,等等!”仲礼一把拉住:“你两个做怪,这里有故事,快快从实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