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俩起身走进会客室,两名勤务兵进来收桌子,寿礼远远瞧着那个矮个子的孩子似曾相识,便问:“是谁家的,像见过似地?”
仲礼神秘地笑起来,低声道:“大哥好忘性呵,还记得葫芦家烧饭的春姑么?”
“这哪是春姑?哦——,我想起来啦,是她那个弟弟吧?叫什么来着,小春?”
“就是他。这孩子人小却有些志气,我就带他出来历练、历练,过几年长大了说不定是把好手。”
“你怎么把这样个小孩子弄来当兵?难道他姐姐乐意?”
“可是他自己跑来求我的,春姑不乐意又怎样?再说我又不叫他上前线,只做些勤杂。
长大些兴许跑跑通信之类。你放心吧,大不了我打发他上自卫队卢师傅那里去。”
寿礼抿嘴一笑岔开话题:“我倒想问你,县城那边有什么动静?姓韩的和周家这次吃个大亏,不会就这么黑白不提了吧?他们没告你的状?”
“怎么会?他们也不傻。”仲礼鄙夷地撇撇嘴:
“姓韩的给省主席报告说我抢地盘,周家那边逼县长表态不说还声言要到法院告状,说我夺地分财大闹赤化什么的。
懒得理他们,咱脚正不怕鞋歪,看他能如何!”
“话不是这样说。”寿礼心想我就知你不把这些放心上,他站起来背着手走了两圈,缓缓道:
“兄弟,口水也能淹死人。他们哭诉我们默不作声,像是理亏似地,倒叫人家占去优势。
你若有理,怕他做什么只管大声将事实讲出来就是!还有,该用钱、使人、登报的一个都不可少。
临来时马托尼先生建议从合肥请位洋记者来,我同意了。
他是想让对方看看自己新教堂落成典礼,我却打算请他看看咱们救济灾民、盖新医院,然后利用这枝笔帮咱们在外头吹嘘吹嘘。
哎,回头你带几个兄弟回来帮她把医院的墙刷白,然后咱们让洋记者拍个照片往大报纸上一放!
虽然已是民国,但官府对洋人还是畏惧,有洋报纸帮忙说话,任谁也不敢轻易动咱家。
还有,朱县长被赶出城后心里一直不平。他本是陈家扶上去的,如今还得咱们帮他还政。
咱们不帮他支撑不下去,等周家换个自己人来,对咱们可是非常不利。你说是不是?”
“大哥想得远,你说的有理。怎么帮老朱呢?姓韩的往上告状,咱要不给省里写信?”
“省里是要去个人才好,也该用些钱,不过咱们都够不上和政府说话的分量。
我约李杜星也是想请他出面,他毕竟在军队这么多年有些根基,又正好去履新赴任,省里那位也是军界下来的,不会不给他面子。”
“我还以为大哥只想同他叙旧、了解些内情呢!”仲礼惊讶地说:
“提到咱们这位省主席,他可是开创振嵩军的元老,和豫军很有渊源的,我还真有些担心他对我和淮西营会有什么成见呐。”
“我也想到了。”陈寿礼点头:“临出来时我叫陈小头取来包珠宝首饰,还从账上支了两千元现钞带来给你。不用心疼,为了陈家的安全,出点血有必要。”
仲礼心怀感激,不仅因为大哥提前为自己做好了布置,而且一下子拿出这样多财物来确实不易。他叹口气道:“大哥,这钱我出一半,好不?”
寿礼摇手,心平气和地回答:“这钱由我、四妹、老五和六弟来出,我多掏些就是。毕竟是为的咱们全家,不是一、两个人的事。
你那边要抚恤伤亡的弟兄,每月买药吃喝花销也不会少。对了,伤员在艾玛太太那里都住满了,有部分轻伤员安置在小学校腾出的教室和谷仓里。
我看,咱们还真得想想艾玛提的医院这件事。你想没想过,如果周家和韩旅不放手,再打一次更大的仗可如何是好?”
“是呵,昨天艾玛还来电话,说这样下去药品半个月就用光了。以前打仗有后方医院,如今靠自己才知道这是个大出项!该怎么做还得请兄长帮我筹划。”
“嗯。这次主要咱们打阻击时伤亡多,所谓杀敌三千自损五百,这样打下去其实耗不起。
如果再战,得想个巧法子,让他们不战自乱。医院要建,药品要多搞。
哎,你刚才说后方医院的事情,我倒有个考虑,不如以你保安区名义建个医院,战时军队用,平时还可以照顾百姓。
这样我们还可以向政府申请拨下人才来,如何?”
“有道理,我立即物色人来办这事!”
“还有,收复的各村、镇要赶紧建立治安警察和自卫队,以便有事时及时保护和镇压。”寿礼说到这里突然话题一转:
“我再和你商量个事,老七如今年龄大了,看着也该成家,总这么晃荡旁人会说咱们待自家子弟太薄。
你这总指挥常跑来跑去认识不少知书达理的人家,有合适的替他寻着些。虽不急办事,也该做做准备了。是不是?”
陈仲礼听了歪头想,脑子里忽然冒出个人来,忙说:“大哥...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