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子,从哪里冒出来?这么多年,我们还以为……。”
“以为我已经死了,对吧?”陈同贵咧开嘴笑。他和阿敬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只是时辰早了两刻钟,所以老太爷给起名叫“同贵”。
仲礼拉着他坐下,一聊才知道他早年从军在中原、河北、东北都打过仗,后来进了太原的讲武堂。
毕业以后有同学邀请同去扬州军中任职,他在那里结识了几个好友,大家一起南下考入中央军校,毕业后参加武昌北伐军,经历过中原大战。
前不久奉调到庐山军官团参训,下山就来到本省保安司令部(原保安处)任职。不想接手第一桩任务居然是霍县这案子。
“说来也怪,这案子大家推来推去几个月没定论,然后忽然间就豁然开朗了。内中原由不得而知,我也只是奉命回乡,来向二位传达上峰的决定。”陈同贵说。
按陈同贵的介绍,省府对此次事件定义为由于韩旅过分相信报纸上的不实报导,并有倾向性地偏袒二区侵占三区防地,导致两区之间爆发冲突,同时该旅有妨碍县府履行职能的行为。故而责令:
两区立即停火并不得再主动发起任何攻击行为,并应立即交换、释放被俘人员;
两区应对各自伤病人员和难民给与救治、赈济;
县保安旅缩编为团,以营级兵力驻守,其余两营分别驻扎岔路镇和孟集,团部驻岔路镇;
四个区保安团均缩编为营级规模的大队,各区联防总指挥兼任大队长。
“这算什么,各打二十大板?结果还连带着把我们缩编了?”仲礼非常不高兴。
“剿共任务已大部完成,各地武装都在裁减,并非是针对三哥的。”陈同贵不慌不忙地回答:“这也是委员长的意思,军事负担过重,国家承受不起。”
“哼,共军不过是给赶跑了,离剿灭还早哩,这就开始卸磨杀驴……!”
“三哥,轻声!”
仲礼咬咬牙:“我若不肯呢?”
“桂系一个师已经在合肥待命,如果任何一方抗命,后果不言而喻。”陈同贵轻声说,同时看了看先前进来陪坐在侧的李雄和黄富民:
“省府这边对贵部其实还是有包容和赞赏的。小弟临行前,主席面授机宜,特地嘱咐说各位军阶都照旧、待遇照旧。
韩旅那边可是结结实实降了一级呢!三哥你要心里有数体谅主席的不易。”
“可这么多弟兄呢,我拿他们怎么办?”仲礼心说那边还刚刚答应了一个第四大队,这边倒要叫我裁军!一扭头,瞧见李雄冲他挤眼睛。
“我说,陈长官,那万一周家和韩旅,不对是韩团,要是他们又来打,我们又缩编了,岂不是羊入虎口?”
黄富民为难地说:“再者这么大地方就一个营,委实少了些。”
“以前共军攻陷霍县,那时你们不也只有一个营?”陈同贵诡异地一笑:“那时能守得住,现在应该也可以嘛。”
黄富民刚想回答那时候还有自卫队、保境队和警察……,忽然他明白了,就去看仲礼和李雄。
这俩也琢磨过来,对呀,保安大队之外的武装数量似乎不受影响。
仲礼背着手走到窗边,听李雄和陈同贵让香烟,又向他打听如今这个保安司令部的功能,以及管辖范围。
“哦,就是说全省的保安部队都在这个司令部的范围内?那……乡绅们自己组织的那些保境队、还乡团、联防队之类呢?”李雄问。
“原则上说还归各区联防总指挥管辖和控制。不过,还乡团和联防队名声实在不好,司令部倾向是要么由保境队、民团收编,要么解散。
毕竟地方已经收复,他们的任务该结束了。”陈同贵示意道:
“地方要安靖,不需要那么多有枪支的组织。有的依仗枪械与中央做对抗,有的凭借武力为非作歹败坏政府声誉,像这些都必须以土豪劣绅罪予以铲除!”
他说完,身体向前倾,对二人说:“两位都是前辈,请帮我好好劝劝三哥。路总是有的,不一定非走最险的那条。
现在形势对咱们有利,不如见好就收。和省府结个善缘,这才是图长远。”
“哼,你这是说给我听的!”仲礼转过身来。
“嘿嘿,三哥的脾气我了解,不过有时退一步也能海阔天空,对不?
想我当初在扬州就已经是少校,到中央军校又得从中士做起,毕业了也不过一个中尉。
可那时若不咬牙我永远是军阀手下的兵,怎可能今天以这样身份回到家乡呢?
大丈夫能屈能伸,才能忍小事而顾大局。三哥说对不对?”
“保安大队,营级?那到底是五百人,还是八百人?”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