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尴尬!”寿礼批评说。
“不妨、不妨,张先生是九江人,在这边独身一个,我已经说好让她住到竹子家里,您就放心吧!”
听儿子这么说寿礼也就不说别的,告诉他竹子放假后回家住了三天已经坐马车回来了。
“你如今有家室的人,别在外面瞎晃,既让竹子惦记,也叫我们担心!”他嘱咐说。
然后电话才被交到仲礼手里。“哥,我有个事情要和你说下。”仲礼情绪似乎不太高。
“怎么,难道你今年不回来了么?”
“那倒不是,是和二哥有关。”
“老二?他怎么啦?”
“前天二哥来电话,说要回家看看,我说族里的规矩不能破坏,所以把他拒绝了。”
“哦?你为这个不高兴?”
“我……,不知道为什么,反正高兴不起来。”
“知道啦,他毕竟是你二哥么。”寿礼叹口气,转念一想:“诶,仲礼呵,这事情好像不对。”他顿顿:
“老二离开三河原以后一直没联系,咱们也不晓得他太多情形,往年他也没要求回来过年,今年是怎么了?”
“你是说……?哦,我明白了!”仲礼冷哼一声:“这家伙定是看着刘主席来视察的消息,或者是眼红咱们又是矿山、又是收购淮南船运,打着主意想来分一杯呢!”
“或者……他不过是来探路的?”寿礼呵呵一笑:“你别忘了,人家可是为日本商社做事呢!会不会是日本人叫他这样做呢?”
“日本人打咱们的主意?那他们可是瞎了眼!来一个老子赶走一个,看他还敢妄想?”
“嗯,那倒未必。”寿礼脑筋转弯,告诉弟弟:“人家先礼后兵,兴许会不管不顾地闯关,就像在上海干的那样。”
“上海那是他有兵,在三区这地方老子还怕他?”仲礼又显示出他的狂傲来。
“我说,要是仲文带着日本人来你不妨把老二拒之门外,日本人嘛,可以找个院子把他留下,问问他来三河原的目的是什么?若是生意,也许可以接触下。”
“什么?大哥你可不要犯糊涂,那族里不会有人跳着脚去告你么?”
“不一定是我出面,公司委托一名董事去谈就可以,如果指到我头上我义不容辞。
关键是我想借此了解两件事:他们的意图,以及能否借他们去压那些英国、美国、荷兰的银行快点做决定。”
在听了马托尼的长篇大论后,寿礼忽然发现西洋各国原来不是铁板一块,他们为了各自在中国的利益是会相互撕咬、排斥甚至于下绊子的。
所以寿礼开始琢磨,能否利用这种缝隙挑动洋人互相竞争?
比如当日本人出现在三河原的消息传开,荷兰人是不是会着急?
英国人和美国人又会是什么反应?他很想借机会观察下,证实自己的猜测。
“我明白了,你是要利用日本人,让洋人之间争?”
“可以这么说。咱看看会有什么结果,看看荷兰人着不着急?”
“哈哈,明白了。那要是来了日本人我就把他留在高塘,然后通知你们派人过来谈?就这么办!”
仲礼放心了,他原本还为拒绝自己二哥感到不安,现在想到这可能是日本人指使他的,心里顿时放下许多。
虽然有刘主席的面子私营银行给解决了部分资金,但即便两家荷兰银行跟进,也只是解决了三分之一的资金,后续如何尚且未知。
不过寿礼仍觉得这一年是自己最高兴、三河原发展最迅猛的一年!
有缴获的钱财打底,他开始踌躇满志,打算为固始那边投入五千元资金作为防旱、抗洪项目使用。
将三河尖多余的水量储存在低洼地带形成的湿地水库内,这样可以让西岸新增的六千亩地得到灌溉,并且保护他们免受洪水侵袭。
他正想着,听到外面孩子们的欢呼声,纹香笑着说:“洪庆、洪安他们要放爆竹了,咱们也出去瞧瞧?”
两人互相扶着走出大门,看见洪庆、洪安每人挑着根长竹竿子,上面挂满花花绿绿各色爆竹。
朱四和竹子每人手里捻根线香正给他们点火。很快“噼噼啪啪”的爆响传遍整个街道。
红菱抱着小树,那小娃娃惊讶地看着哥哥们手里发出响动的大玩具,伸出根胖手指来似乎在问:“那是什么?”在他明亮的双眸里,映着无数的小星星。
他父亲瞥见寿礼像是犹豫了下,和红菱说句什么,然后揣着手在袖筒里,小心翼翼迈过雪堆走来,朝着收i的耳朵说了句话。
“你大声点,鞭炮声大我听不见!”寿礼说。
叔仁只好再上前半步:“我听下午从蚌埠回来的黄敬讲,他在那边码头上见到个人。是,是那个教画画的许方严,他似乎回到省城已经有十几天了!”
寿礼猛地盯住弟弟,半天才将目光移开。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嘴唇闭得紧紧地,好半天才咬牙切齿地骂了句粗话:“狗娘养的,这个狗娘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