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地主家庭出身的中桥很羡慕陈家几千上万亩购置土地的大手笔,说实话这要是在日本本土,陈家已经可以做个小大名(日式领主)了,那会是多少人羡慕的生活呵?
但是他并没在陈家看到其它地方常见的那种奢侈生活,不过比普通中农家里穿得稍体面,佣人更多些。
其它吃、住方面都很一般,只有接待他这个客人的时候多做一样菜,比如烧鱼、炒虾或炖鸡鸭,也就仅此而已。
“陈家有钱、有地、有粮食,为什么不让自己过得更好些呢?”他不明白地问李欢,现在这“大耳朵”都快成他的专门接待员了。
李欢“嘿嘿”地笑:“这就是咱服气陈家,愿意为他们做事的原因。不仅是我,保安团、自卫队的很多兄弟都是这样。
陈家每人保留一百亩地,其余的都已经陆续划到族里公产,或者入股到公司去了,用大老爷的话讲,这叫由……单纯的地主阶级向工商阶层转变。
咱不知道这里头有什么妙处,只知道总指挥把各工厂、公司赚到的钱或者发给大家,或者为我们买枪买弹药、买机器。
许多老兵都说现在枪坏了自己修,子弹可以放量打,和当年中原大战时相比完全不同!”
“这样说来,陈家在本地很得人心啰?”
“现在已经不仅是本地,三老爷地盘越大,愿意跟他的人越多。
陈家的兵从不拖欠薪饷,吃的好、住得好,立功了还有地分,家里人便可以凭证领到粮食,过年还有肉、油,这谁不眼红?
不过有一宗,得真有本事,乐意下死力训练才成!”李欢说完顿了下,又补充:
“还得服从命令、遵守纪律。做不到的那只好留在自卫队里,看着人家吃肉也没法子。”
“这么说……,自卫队的人都不如保安团了?”
“反正大家都知道想进保安团就得先进自卫队,在自卫队表现好的才能有机会抽到保安团去,自卫队的规矩都守不住,那就下去给大户做护卫好了。
所以自卫队每三个月就有人被放出来,不过人数很少,多数咬牙都要挺着,再说纪律这东西是能习惯的。”李欢呲牙:
“我当初也是没守住纪律,所以去给陈老爷家里做厨子,后来立功不又回来了?如今大小也是个尉官呢!”
“你也被罚过?因为什么事?”面对中桥的问题李欢嘿嘿笑却没回答,中桥只好又问其它问题:“这两边薪饷上差好多么?”
“那是!”李欢告诉他自卫队新兵包括护矿、护厂队每月薪饷是八元法币;进入警察治安队每月薪饷是十五元起,如果到了保安团薪饷起步是十八元。
治安队和保安团的家属每月可以领十斤米或十二斤面,没有家属的额外有五元。这还没算上鞋帽、装具、武器、弹药等等的开支!
中桥听了咋舌:“保安兵的薪饷几乎和中央军士官相等,这么说来,三老爷岂不是独立养着这支军队?那得要花多少钱?”
“哪里是他一个?”李欢摇头:“大老爷、四姑娘、五爷、六爷都有出资,三河资本挣的钱也有固定部分专门用于军队。
准确说它应该是陈家和三河资本,还有县政府一起养起来的队伍。”
听了李欢的介绍,中桥断定陈家的这支武装需要大量资金支持,这里头自己应该可以找到更多的商业机会。
中桥自认是个好商人,他总是能从点滴中发现产生利润的可能。
虽然这块土地对日本人不太友好,但在他的努力开拓下,东井在皖西的生意正一点点扩大,投资额也不断增加,在整个江淮地区也算独树一帜了。
当中桥试着和寿礼谈起自己听说某些谣言,并对共党在本县的活动和扩展表示忧虑时,寿礼笑了起来,说:
“中桥先生你是个商人,但不是政治家或者外交家,那些问题应该由更适合的人去考虑,咱们之间还是多谈买卖比较好。”
他摆摆手拦住红着脸要辩解的中桥:“我不是贬低或者看不起你,正因为咱们多次来往,我也对你有所了解,所以才说这个话。
中国老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这道理很对,所以我送给你。你擅长做生意,而且不屈不挠为自己的使命奋斗,是令人赞赏的。
那些你不擅长、不喜欢的东西,还是留给别人去耍的好。
我真心希望咱们之间永远都是生意关系,即便中日交恶甚至发生战争,一切风云过去依然还可以继续合作,这样的朋友最好!”
“大老爷误会了。”中桥连忙说:“在下其实也不是出于什么别的目的,而是关心本社投资的安全呵。
我听说共产党一向积极反日、抗日,所以怕他们在三河原实力壮大以后影响我们的合作。
就我本人而言,并不在乎政治或者军事,哪怕现在日本就在上海和华北都有驻军,但那不干我事,我只想挣钱!”
“你虽这样想,但恐怕是个奢望吧?”寿礼苦笑:“你是日本人,这是改不了的事实,走到哪里,中国话说得再好,也掩饰不了你身上的某些特点。
别人一旦知道你是日本人,多少心里都存着份芥蒂,像陈家这样宽容的,着实少见!”
“那也是因为贵府二爷、六爷了解日本的缘故,一般人哪有这样的眼界和心胸?”中桥奉承,寿礼哈哈大笑说你确实很中国了,中桥讪笑着继续说:
“就拿这次西安来说,原因也是要求抗日、联共。唉!
说实话,我天天坐卧不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来一场针对日本的义和团,那我的心血就白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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