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餐后他们的话题渐渐转到此前的两广事件上,季同介绍在香港周旋于各外国领事馆之间,后来又协调广东空军转场事宜等情况。
李听得很认真,并且就广东空军官兵的倾向、态度和素养做了了解。
然后他叹息说:“这样一支守卫南大门的主力瓦解了,对于军心、士气都是不小的影响,实在可惜。瓦解容易,要恢复起来可难!
官兵们不愿意为内战服务,这是他们离开战场的主要原因。看来大家的眼睛还是雪亮的!
可惜哟,无论两广那些军政大员还是南京政府,都只为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并未充分认识反内战的正义性质,乃至事情才过去两、三个月,有人就重蹈覆辙了!”
送季同出来,沿着山坡向下走。李指着下面的河水说:“很快我们就要沿着它走出去,到延安去!(此处省略108字)”他立住脚转过身来对季同说:
“你兄长能割断乡土地主的辫子,走进资产阶级的行列,这是个了不起的举动,很有意义。
小鬼呵,我希望你也能多些勇气。你现在只是自觉地要做个爱国者,但还不是个真正意义上的革命者。
所谓革命,是要对自己和腐朽没落的一切下得去手哟。能对自己狠的人,定成大事!
如果有机会再见,我期待站在面前的是个革命者,多了踏实思考和努力实践带来的认识,少了几分理想主义和盲从。”
“感谢先生教诲,我会以此时时警戒自己的。”说完,季同与他握手告别。(此处省略69字)
回到驻地,李峡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他和季同在院后山坡上散步、交谈很久,分手时季同把自己贴身戴了十几年的一块饕餮纹碧玉放到李峡手里,与他依依惜别。
“任务完成,我们明天就可以离开这里去山西了。”他微笑着对田晴说,又问:“怎么样?吃住都还习惯么?夜里冷不冷?”
“没事,刘大哥把我照顾得蛮好。”田晴回答:“这么快就走?我都有点舍不得啦,他们人很好的。”她指着窗台上的一束花说。
“的确,都是些不错的人。”季同点头:“我也想多留几日,可惜还得去别处而且越快越好!”
他好好地安慰了田晴一番,让她好好休息明天路上会比较辛苦。然后走出来到刘犇和米新贵的窑洞里,刘犇没在屋。
“米大哥明天还一起走吗?”季同问道。
“上级要我送你到黄河边。”米新贵回答:“咱们沿着延河往东,然后从马头关过黄河。”他说完笑了笑:“陈长官,我怕是以后你会不高兴见到我呢。”
“这话怎么讲?”
“过会儿你就晓得。”
米新贵话刚落,刘犇乐呵呵地进来了:“哟,你们都在?是不是聊明天上路的事?”
季同告诉他米新贵要送到黄河边,刘犇似乎并不惊讶,点点头说:“反正俺是要跟你去南京的。李峡同志说让俺好好照顾你、保护好你,他祝你一路平安。”
“原来你也是……?”季同吃了一惊。
“原本不是,被俘以后慢慢就是了。”刘犇嘿嘿地笑,一指米新贵:“当初就是他和俺谈心,谈了两个晚上让俺心服口服,从此跟着红军走!”
这下子季同更吃惊了,米新贵看上去比刘犇年纪小,如果是他负责审讯,那说明他在这边应该绝对不是个兵才对。
米新贵像是看出他的疑惑,笑笑压低声音说:“介绍下,我是民国十八年(1929)参加红军的,后来一直在特勤局做外勤。
恰好老刘被俘那会儿审讯俘虏的人说缺人手请我来应个景,没想到居然结了这样的缘分。
陈长官,刚才我话没说完,就等老刘回来哩。李峡同志的意思,以后我以买卖人的身份和老刘保持联络。”
他说着摊开手掌,里面便是季同交给李峡的那块碧玉。“咱们仨就是个小组,把陕北需要了解的日本和其它帝国主义的动向传递过来。”
“好极了,为了赶走日本帝国主义,让我们三个来做这抗日同盟战线的第一先锋!”季同高兴地伸手,刘犇和米新贵也先后过来,将手和他握在一起。
叔仁又一次坐在那家咖啡厅里,他对面是名喋喋不休的犹太人正和一个根本听不懂他的日本人展示自己手上的一张圣像画照片。
“这是真正的十五世纪作品,先生。我敢打赌,这辈子你不可能再看到这么精致的好东西了!
看呐,这天使的肤色和照在上面柔和的光线;看这条裙子,你能感受到真丝的顺滑和细腻的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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