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可这幅画太小了明白吗?我说他太小了!”那日本人用手比划。
“什么?噢,先生,艺术品的价值和它的大小无关,这可是真正十五世纪的作品……!”卖画的还在强调这点。
“唉,友田君,你还是别费劲了。”叔仁笑得浑身乱颤:“这完全是鸡同鸭讲嘛!”
友田就是上次他在虹口公园遇到的日军陆战队军官,现在他已经晋升中尉。
这家伙不知怎么想的忽然打算从离欧来沪的犹太人手里低价购置艺术品,但他谈生意太拙劣了。
友田悻悻地看眼叔仁,摇摇头说:“看来我真地不适合干这行,可她父亲就喜欢西洋东西,这可如何是好呢?”
“好在你遇上我,还是在下帮你分忧解难吧。”叔仁笑着告诉他:“其实也没什么难的,这东西看技法和颜色就知道没那么古老,我看他把年份至少往前说了三百年。”
“该死!”友田火了:“告诉他再敢骗我,就叫他吃官司去!”
“不、不,这样说今后就没有谁敢把自己收藏的好东西拿出来卖了。”叔仁摆摆手:“稍安勿躁,我来反驳他。”
说完,叔仁掉头转向犹太人:“先生,他明白你在欺骗,我已经努力帮助你平息他的怒气了,但是……他是个日本军人,很不喜欢你这样的做法。”他用流利的法语说。
“什么,我在欺骗?这从何谈起?”那家伙满眼惊慌。
“像这样的色彩和画法,用你的话讲如此细腻逼真的描绘,都不是十五世纪作品所具有的。
我给你个建议,如果你想成交,不要太过于夸大事实,不然他会认为你是有意愚弄一名帝国军官。如果你被驱逐出居住营,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那卖家嘴张了张没出声音,叔仁提示他:“你最好想清楚再开口。
东方有句老话:童叟无欺,意思就是对任何人都讲信用,不因对方不了解、不清楚而欺骗他,这样才能获得别人的尊重。”
“呃,好吧这是个误会。我以为在古老的东方东西越古老越值钱,原谅我刚来还不熟悉这里。
其实,这件东西只是十七世纪末期的,但它确实是意大利画家进献给土耳其宫廷的作品。”犹太人改了口。
叔仁微笑:“原来如此,但可惜这位作家在东方并不为人所知晓。你刚才开价多少来的?”
那人刚要说,看看友田又改口说:“五百美元,我想这是个对我们双方都可以接受的价钱。而且我把它一直从欧洲……。”
“稍等先生,一个不知名作家,我们姑且同意他是十七世纪的,这张画你说仅有十四英寸?好吧,我不在乎它的大小,但我不认为它价值五百美元。”
叔仁拦住他说:“这种东西我最多出一百五十。”他说着掏出自己的名片和钢笔,在上面写了一行字,手按着名片说:
“如果你同意,拿着这张名片、带着你的画明天到我公司咱们交易。不同意的话我撕掉名片,咱们当什么也没有发生,你可以另寻买主。”
犹太人深深吸口气,像是在下定决心。突然他睁开眼:“好吧,我同意!”叔仁松开手,那人飞快收起名片放进上衣口袋。
“那么我们说好了,明天见先生。”好像生怕叔仁反悔一样,他转身就跑,差点撞倒门口的圣诞树。
“这个家伙有问题,他跑什么?”友田疑惑地问。
“他怕被别人看到。”叔仁笑着回答:“他们呐,还知道要脸面,毕竟卖东西不是什么好看的。虽然他住在万里之外的异乡,也还是怕遇上别的白种人被他们耻笑。”
说完又告诉他自己的成交价:“我收到画以后会找人做个漂亮的画框,一切弄妥送到贵府上。”
“让我怎么感谢你?好,我欠你个大大的人情!”友田既吃惊这个价格,又感激叔仁,要他自己弄是想不到还要配画框的。
叔仁哈哈大笑,开玩笑说下次再有这种事你可别亲自上场,不然会被人赚走很多钱。
“我猜这幅画肯定是哪个倒霉鬼借了他的高利贷还不起,所以把这幅画抵押掉了。所以你别可怜他,这东西得来路数就不正!”叔仁说。
友田不能出来太久,他谢过叔仁之后匆匆地离开了。
叔仁端起凉了的咖啡正要喝,瞧见大卫推门进来,便又将杯子放下。“什么事急匆匆地连杯咖啡都不让我喝完?”叔仁半开玩笑。
大卫抓起那杯凉咖啡一饮而尽,两眼放出光来,倾身向前低声道:“电台刚收到的消息,那人已离开西安,事情和平解决,飞机降落在洛阳。没有内战,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