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尴尬?你想对她说什么,直接说就是了;想表达什么,表达就好了。你找我来,我又不能替你去说。”
“对呵,你可以替我去说的!”友田像找到根救命稻草。
“喂,你想什么呢?”叔仁轻轻一拍桌子:“第一我不是你,第二我不是日本人,我跑到她面前去算什么?又让她如何想你?
堂堂帝国军官不敢去向自己心上人示爱,这本身就足够让她母亲恼火了,难道我还去火上浇油不成?”
友田瞬间呆住了,他没想到这层。忽然他睁大眼睛,叔仁顺着他目光看去,隐约看到门内有两名女性正在和敬礼鞠躬告别。
“喂,友田,冲上去!就像你在战场上那样,你总不会一直缩在这店里吧?”叔仁激他说。
“唉,不管了!”友田跳起来向马路对面跑去。
叔仁咧嘴笑着端起咖啡,看他背影停在百货公司前,整理了下制服和佩刀,然后和那对母女敬礼、搭话。
不过对方似乎并无心多言,很快双方便互相鞠躬,那母女俩继续走自己的路了。
友田在路边站了片刻,垂头丧气地回来。“唉,我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果子。”他颓唐地坐下:“不应该去的,也许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他撅起嘴。
“你干嘛这样?和她说了些什么?”叔仁问。
“我对她母亲说今天天气很好,适合逛街,问是否可以容许我陪伴他女儿一个小时。然后她回答说有她的陪伴就足够了,不敢劳动一位有职务的军官相陪。”
友田懊恼地在桌上捶了一拳头:“她这样说,不就是变相拒绝我么?”
叔仁想了想,带着同情地告诉他:“其实我觉得她可能不仅是拒绝你陪同逛街,甚至是拒绝了你的追求。”
“那就更糟了!”友田摘下军帽,摸着寸头短发:“看起来那幅画没起多大作用。”
“现在说这个还为时尚早。”叔仁笑笑:“不过你也不用气馁。
我们有句话说:三步之内必有芳草,何必拘泥于此?就算你钟情于她,机会和时间还有,不止是今日、此时。”
友田想想笑了,有道理!他点点头:“好,我听你的。”
“就是嘛,重要的是你过去了,站在她面前开口,说出了自己想说的,多好!我觉得你今天最大的收获就是这个,瞧,这事儿没你想象的那么难!
你迈出这步了,做了以前不敢想的事情,即便没成功也是个进步,回去回想起来你会很快乐。
快乐就行,这很重要。人生短促,譬如朝花夕露,日日有快乐难道不好吗?”
他这么一开导,友田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便挥挥手将遭到拒绝这事丢到脑后去。
他就是这么个人,大大咧咧对任何事都不特别放在心上,否则如何能在军队里这样久还不升职?
叔仁给他讲了个最近听说的趣事,两人哈哈大笑起来。好像不曾发生过什么,他们很快就融入到咖啡、客人和留声机音乐的氛围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