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国共代表同祭黄帝陵后,政府代表团即将视察延安……。”
李传世正在给寿礼念报纸,他可并不知道自己的哥哥——人称李二狗,现在大名鼎鼎的李传名——在大别山红军里现在已经是声威赫赫的团长了。
“国府要派人去延安了?”寿礼坐直身体:“这是个很有意思的新闻。三牛呵,”他称呼李传世的小名:“回头这张报纸单独放着。”
“是。”李传世点头。他晓得每月单独挑出来的报纸都要被送到仲礼那里去,但他不知道这些报纸最后绕来绕去经过他哥的手,会到黑七和高政委手上。
五月里终于下了两场雨,旱情被缓解了。农人们欢呼雀跃,寿礼也长出口气。
他原本打着夏天颗粒无收,饥荒要延续到秋后的准备,现在看来还好。
由于早做了防范,即便打个对折,至少三河原及三河农业管理下的田土不会惨到毫无收获。
为减轻灾害对农民的压力,三河农业及县农业合作社及时出了政策:各区按平均收获与去年同期比收取租粮。
比方今年如果本区每亩均产比去年下降三成,那么地租就按七成收取。
但不是所有地方农民都能享受这种优惠的,三河农业及县农业合作社覆盖面积很少的一区和四区佃农就叫苦连天,地主并不在乎,还是按固定地租收取。
二区则好些,类似三河原的政策可以覆盖到两成的佃户,另有一成半的地主和富农受了三区的影响主动减租减息,但这些人基本都集中在与三区相邻的地区。
寿礼深深叹息,陈家的影响力也就如此了。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李家今年也主动降了租子,而且还和区长徐桐联系,捐出一万石粮食和一千银元供给赈灾使用。
“三牛呵,看来我得对李家有点表示才行。”寿礼思索着:“他家毕竟是官宦出身,在省里还有不小影响力。如今在上海的生意也是风生水起,我们两家冷着总不大好。”
“东家这样说,我却想劝您先和表少爷、七爷还有小头哥(指陈邱)他们商量、商量。”李传世犹豫下回答:
“我听说李家自上次击退陈天魁以后,颇为骄傲,在地方上做事就有些过火了。而且他家大老爷又当选县参议员,有些话流传出来不太好听。”
“哦?”寿礼注意地看他一眼:“你都听到过什么?”
“有人说陈家是暴发户,李家才是本县根基最厚实的大家族。”
“嗯,这话原也没错。”
“不过,还有人说咱们只是凭着三爷的枪杆子撑腰,实际李家真想压过陈家一头易如反掌。”李传世说完看看寿礼脸色:
“您别生气,这些都是小人们造谣、多嘴。不过小鬼难缠嘛,咱们在和李家交往的时候还是要谨慎些为好。”
寿礼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来了。如果现在陈家找上门去,李家是否待见还是个问题,说不定热脸贴了冷屁股,那才难堪。
寿礼听从建议,写信向秦、尤两位稳重的老掌柜询问意见,然后又把同心、柒铭和陈邱都找来商议和李家的关系问题。
“这是秦掌柜和尤掌柜给我的回信,你们先看看。”寿礼把信件推给他们三个。
陈邱看完沉吟片刻:“看来,两位老掌柜的意思都是不要去主动示好?”
“我看也是!”陈柒铭把信纸递给兄长,说:“咱没必要去求着李家给面子,我看他们不冷不热地也是和咱们保持着距离。
陈天魁那回咱们救了他们,最后又怎样?派个管家来说声辛苦,然后就啥也没有了,好像陈家理所应该的一样。
什么东西?不就是祖先里出过几个当官的嘛,有啥了不起?”
寿礼看向他旁边:“同心,你觉得呢?”
陈同心看看大家:“大哥,我先问个问题,咱们为何要与李家亲善?”
这一问倒将寿礼问得愣住了:“这……,难道同为乡绅,不该往来、走动吗?”
“我记得您曾经下决心要从单纯的土地所有者中脱胎换骨,立志兴工商,并反哺农业。既然如此,您与徐家、林家往来都是正常,又何必在乎李家?”
“我明白了。”陈邱将大腿一拍:“同心的意思,是说李家已经分家,长房去上海做生意,二房掌家并持有土地。
所以您和二房往来、拉关系没多大用处,他们反而并不热络。那就是说,如果我们同长房往来才是对的?”
“您和二房来往,他视陈家为土地和权力的争夺者,但长房却可能视此为生意上的助力,并因此热情相待。所以您如果要和李家有关联往来,最好是拉拢长房那边。”
同心解释说:“再者,长房仁厚,二房苛严,这是长山下的乡民都晓得的事情。您要是和二房交好,周围百姓说不定也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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