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云南某边境小镇。
天下着雨,坑洼的砂石路积存着水,车辆驶过掀起刷拉声响,尾烟伴着袅袅水汽飘散而过,一个身材高大,步伐稳健的年轻人穿着军绿色冲锋衣,头顶的帽兜压得极低,隐约露出几缕打湿的卷发,他跳下车,来回张望片刻,然后朝着小巷里的一家灯火晦暗的小超市走去。
清晨四点,小超市尚未营业,一个小孩穿着明黄色雨衣坐在门槛,见有人来,他扬起稚嫩的小脸:“你找谁?”
“今天还会下雨吗?”年轻人微微俯身,盯着小孩问道。
“不会。”小孩朝年轻人撇撇嘴,又道:“隔壁那家也有面粉的。”
年轻人回道:“没有。”
小男孩站起身,回头奋力推开老旧的木门,歪头示意年轻人进去,年轻人揉揉小男孩的头顶,然后走了进去。
店里的商品还算齐全,老板正背对门口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年轻人抬手推掉头上的帽兜,抖抖身上的水珠——
赫然是阿洛。
阿洛问道:“人呢?”
老板回头,上下打量阿洛,他先不急着回答问题,只见他趴在柜台上,探身朝阿洛盯去,阿洛裹挟着潮湿水汽,目光平淡地回视。
良久,老板慢慢直起身,但仍用眼角盯着阿洛,伸手拨通柜台上的座机电话,“人到了。”
大约过了五分钟,一个白人走了进来,阿洛闻声回过身,但未等他说话,来人就准确又迅速地反手按住了阿洛的肩膀,不容置疑地诘问道:“你们又在耍什么把戏?”
阿洛咧嘴一笑,眼角瞬时一颤,等他再抬起头瞥向身后时,却从容不迫——
……
第二天一大清早,原昕就先被叫到了安定医院,楚然已经清醒。
孩子出事,家长自然关心。可是钱桐的母亲和楚然的叔叔让原昕知道了原来世界上还有这样一种情感单薄,不负责任的家长。
原昕和庄星辰来到病房门前,正巧门被推开,一个身着运动装的瘦子迎面出来,抬头看见他们的瞬间,堪称皮包骨的面上绽开几道褶子:“您是……原副队长吧?”
是楚然的叔叔,楚志刚。
原昕顿住脚步,皱眉盯着楚志刚,没好气道:“怎么?终于忙完了?”
“嗨,都是瞎忙。”楚志刚搓着手,满脸因笑而堆起的褶子都能夹死蚊子:“我一听然然出事就赶紧往回赶,真是麻烦原副队长把人送到医院,这孩子可能随她妈,脑子……不是,精神可能有点不正常……”
“既然拿了人家的遗产,就好好对人家的孩子,”原昕推开楚志刚,大步朝病房走去,“别到时候,大半夜的你哥嫂站你床头,那多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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