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院落跟别处不一样,青苔铺满青石铺就的小径两旁,看来平日也是鲜有人来。
应该没人想到藏刀阁没居然有这样一处所在,乍一看跟普通农户家没什么分别,篱笆,菜畦,幼犬,挂着的辣椒,院里的推碾。
“丑八怪!”白与萧从雪柒后面跳出来,将她吓了个半死。
她正欲挽起袖子收拾他一顿,只听见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啊与,莫要顽皮。”
雪柒抬头一看,顿时再也挪不开眼,眼前的女人虽身着粗布衣裳,却难掩她妖冶容貌,单论五官来看,白慕青与她及其相似,可气质来说,白慕青清冷,眼前的妇人却是柔媚。举手投足之间仪态万千,眉眼之间尽是风情。
走起路来袅袅娜娜,弱柳扶风,算来如今已是不惑之年,仍是动人心魄,见之忘俗,可见当年美貌!
女人来到院中的木桌旁坐下,也招呼雪柒坐下,雪柒愣愣怔怔地坐下,目光却始终没从女人脸上划走,女人掩嘴一笑,雪柒如梦初醒,尴尬地别开头。
她也不知道如何开口,称呼她什么好?看着比实际年岁小很多,叫姐姐吧乱了辈分,叫伯母吧感觉有些冒犯。
正踌躇间,女人开口道:“我是慕青的母亲,贸然将姑娘请来,实则是我有点好奇,慕青从不会带旁人进摘星阁的。”
雪柒想起白慕青落寞的神情,慕青,啊与,亲疏立见。
她有些忿忿不平,难不成白慕青是捡来的?言语间不禁带了刺:“白慕青要是知道夫人一直关注着他,怕是开心得睡不着觉了!”
夫人也不恼,盈盈一笑道:“慕青从小孤僻,没什么朋友,难得姑娘愿意忍受他那清冷性子。”
雪柒愈发愤怒了,有些口不择言:“夫人明知他性子孤僻,更需要亲近之人陪伴,可是却任由他枕着孤独长大了。”
夫人眼中错愕不已,她没想到雪柒会这样激动,随即眼里划过一丝黯然。
就在这时,白慕青夺门而入,拉着雪柒就往外走,白与萧连连叫道:“哥哥,哥哥……”白慕青也充耳不闻。
直到到了摘星阁,白慕青才放开雪柒的手,雪柒一看,手腕已被他攥得通红。
她把手腕拿到白慕青眼前,委屈地看着他。白慕青才说道:“对不起,可是我太着急了,我在议事,听见你被我母亲带走了,我怕,我怕她为难你。”
雪柒拉开椅子让他坐下去,说道:“夫人并没有为难我,看着也很和善啊。”
白慕青良久才道:“幼时,父亲总是很忙,忙于阁中事物,忙完了便去揽月阁看母亲,我每日都是自己习武,读书。我曾无数次远远看着父亲陪母亲抚琴,劳作,品茗。幻想着有一次他们能对我招手,让我过去,可每次母亲总是遥遥看我一眼,隔天婢女拿来的功课就越发多了。”
“后来,大约十三四岁时,紫鸢和红袖被送来做我的侍女,也是伴读,陪我读书练功,红袖天真泼辣,紫鸢细心温和,那时我没那么孤单了。但紫鸢后来被我母亲打死了,在所有藏刀阁弟子围观下活活打死!”
雪柒急忙问道:“为什么呀?”
白慕青皱着眉头,声音止不住有些颤抖:“紫鸢带我出去郊外玩,我们遇见了山匪,我被山匪所伤,幸得宋盟主路过救下。母亲勃然大怒,斥责紫鸢撺掇我出门去,又护不住我。我们是同样的年岁,她如何护得住我!”
雪柒抓住了一个奇怪的重点,促狭地笑道:“难不成宋盟主救你时,宋秋桐宋姑娘也在?见得你真容,从此对你一见倾心,一发不可收拾?”
白慕青沉浸在对痛苦回忆的情绪一时难以自拔,就听见雪柒这番调侃,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索性不想理她。
白慕青沉默不语,雪柒叽叽喳喳说了很多话,他也只是听着,并不开口,雪柒知道他心里郁结,只能不停地没话找话。
“啊!对了!你知道这柄刀叫什么名吗?”雪柒总算找了一个听起来没那么傻和刻意的话题。
“不知。”
“那咱们给它取一个吧?”
“你取便好。”
“呃……二毛怎样?”
“二毛?”
“是啊,我以前养过的猎犬都叫二毛。”
白慕青目瞪口呆,一根毛也没有的长刀叫二毛?鄙夷地翻了个白眼。
“那……铁刀?”
白慕青直接喷水:“你取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雪柒嘟囔道:“还不是你叫我起的!你行你来!”
白慕青沉吟一会儿道:“不如叫……白雪吧?”
“什么?”雪柒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从满腹经纶的白慕青口里说出来的:“你管这把黑黢黢的刀,叫白雪?”
白慕青一本正经道:“有何不可?”
“成成成,这也是你送的,你说可就可吧!”雪柒放弃了纠结。
白慕青得逞的笑笑,取自己的白字,取她的雪字,可不就是白雪么?
雪柒看着他笑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