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讨债（一）

还！”鸳鸯赶紧跪下，稍稍措辞一下，挑了好点的词汇道。要是老祖宗知道那常三少爷说贾家是一窝强盗土匪吸血鬼榨取人孤女的钱财，她还不得昏过去？她想到。

    饶是如此，贾母也是气得身子直抖了：“好个常家，好个常夜繁！”

    鸳鸯头愈发低下去了：“……常家实在咄咄逼人，一副不还钱他们立刻就进宫告状的样子，二老爷被逼的没办法，只能不说话，大老爷气得则是一直在骂姑娘，但姑娘除了说还钱以外，什么都没说。”

    “这个吃里爬外的丫头，我们贾家养了她这么多年，她就是这么回报的？没良心的丫头，早知道就该让她流落街头，被林家人欺负死。”邢夫人不满的道。

    “好了，你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王夫人皱眉道。看看贾母，还是没什么表示，老太婆，打算袖手旁观吗？心中咬牙，但还是没办法，只得开口道，“老祖宗，您看现在这情况。素丫头居然都联合着外人欺负到我们头上了，我寻思着，我们可不能就这么算了，要真的就这么把钱还了，那我们贾家以后还怎么在京里立足啊？这满京城的还不得说我们贾家怕了常家，说我们贾家败了，连个小孤女都能骑到我们头上？我们贾家的名声可就毁了。要我说，我们还得把素丫头留下来，好好的一个大姑娘，住在外面像什么样？您方才也听鸳鸯说了，她这次可是和那常夜繁一起来的。您说他们就四年前处过一段时间，怎么现在就……老祖宗，这可是伤风败俗啊。传出去，家里几个姑娘就都不要嫁人了。今儿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把这丫头留下来，至于那八十万两银子，她要真要，那就回来！我们给她就是了。老祖宗，您看我这主意……”

    贾母冷笑着看着她，好半响，才幽幽道：“你倒是打的好主意。”

    “老祖宗过奖了。”王夫人眼睛一闪，笑道。

    “……鸳鸯，去请你素姑娘过来。”贾母下令道，“去的时候，先把林之孝家的也带过来。”

    “……是。”

    看着鸳鸯离开，贾琏和凤姐互看一眼，嘴唇动了几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次鸳鸯很快就回来了。随同的还有头戴斗笠的少女。一条白纱虽遮住了她的面容，但在场的人都知道，她是素玉。

    “怎么，见了长辈连规矩都没了？”王夫人尖利道，“来人啊，还不快把素姑娘的斗笠取下来。”

    “是。”

    几声回答响起，鸳鸯抬头一看，这才注意到，原本只有几个人的大厅，现在却多了十几个婆子。除了那领头的林之孝家的，鸳鸯认出几个婆子是贾母院子里洒扫的粗使婆子，还有一些，却是从没见过的，但看她们膀大粗圆的，显都是干力气活的。怜悯的看眼素玉，鸳鸯迟疑一会，走回贾母身边。

    素玉一点也没挣扎，就这么顺从的任着几个婆子把她的斗笠取了下来。没了白纱的遮掩，素玉姣好的面容就出现在众人眼前。那似笑非笑的模样，看的贾母刑王夫人都是心里不舒服。

    “素素啊。”贾母很是难过的开口道，“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呢？你看看你……哎~你现在这样子，你叫老祖宗以后有什么脸去见你娘啊？”

    “可不是说啊？”邢夫人也跟着道，“不是我这大舅母说你。你自己好好想想，你这离家出走的把戏玩了几次了？哪个大家闺秀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来？”稍稍缓了口气，“你好好认个错，我们也不会真同你计较，你还是搬回家来，大家只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该怎么找还怎么着。”

    “认错？”素玉轻笑一声，看着邢夫人的眼神也满带着不敢置信。

    “你这丫头。”王夫人痛心疾首的道，“你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没错吗？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你误会我的事我就不说了，你也是不知情。我现在就和你说说，那彩霞是不满我赞同把她嫁给了来旺家的蓄意在你面前抹黑我，那什么，放你房间里的东西，栽赃你，都与我无关。你明白了吗？至于搜你院子，那也是为你好，你的几个姐妹不都是要搜的。二舅母把你当了一家人，也没避讳的，倒不像你这丫头这么小的心眼，就这么联系了外人半夜就出走了。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这么说，”素玉撇撇嘴，还真是不要脸的一群人啊，“还是我不对了？”

    “你知道就好。”王夫人皱起眉，“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学的，好好地大姑娘家，居然和外面私……以后可得注意点，这不小心，你的清白还要不要？你还要不要嫁人了？没得还连累你的姐妹。”见素玉一脸怒色，她换了笑脸，“算了，也是我忙，没时间好好教你，这过去的事就算过去了，你记住以后不要再犯就好。”

    “……”

    “素丫头，你听到没有？”贾母不满的喝一声，“你的教养呢？二舅母和你说话，也不会回答吗？”这贱丫头，给贾家惹了多大的麻烦，现在还这副样子，真当她办不了她了？

    “老祖宗息怒。”王夫人赶忙安慰她，“素丫头一贯是这脾气，以后慢慢教就好了。”没办法，现在的先把这丫头留下，能软着来最好，顶多自己给这死老太婆配点笑以后找回这口气就是了，实在不行，哼……

    “看到没有？你这样子你二舅母都不怪你，还不道歉？”贾母龙头杖一拄，威严道。“只要你认错，你做得错事大家就都算了。”

    “……呵呵，呵呵呵呵~”素玉止不住就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连带着，贾母等人的眉头就越紧。

    “你笑什么？！”贾母脸色难看的说道。

    “真是，见过无耻的，还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啊！”素玉轻轻的一句，把贾母王夫人等气得够呛，她却仿佛没有感觉到，凑近了贾母，“老祖宗，老太太，你看，我想是这么蠢的人吗？”头一偏，看向王夫人，“啧啧，二舅母，二太太，你都这么大把岁数了，编谎话也编的像样点，你这么蠢的谎话，叫甥女我就是想相信你都找不到理由呢。”笑容一收，道：“也是，就二舅母这样没用的贱人，能编出的，也就是这么白痴的谎言吧！”

    “你说什么？”王夫人第一个就忍不住跳了起来，手一挥就要甩过去，素玉身子往边上一偏，躲开了，右手扬起就挥了过去。

    “啪！”

    清脆的一声，所有人都是震惊。素玉高昂着头，嘴角是轻蔑的冷笑。

    久久……

    “贱人，你居然敢打我？”

    捂着脸，王夫人扭曲了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