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杀死那个男孩

呀，你们还挺快活呢。”门口传来了一道轻松的感叹声，“不知道是不是我打扰到你们了。”

    跪着的奥尔登此时仍低着头，并没有看到来人的脸，只是听到了靴子在地板上踩出了的清脆脚步声和廉价雪茄特有的滋滋燃烧声。

    “你他妈是谁？！”男孩这时才从一旁掩护的牌桌下面站了起来，恼怒地掀翻了一地的筹码和玻璃碎渣，“你怎么敢……”

    “我就是敢，你这个小杂种。”那人唾了一口，不知是在吐掉嘴里的雪茄碎渣，还是轻蔑的挑衅，“我在通缉令上看到了你的名字，我是来要你命的。”

    这时候，奥尔登才知道是有人来救他了，虽然不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但是能救他的，绝对不是什么垃圾货色——因为根本不会有人敢触男孩的霉头。

    于是他偷偷地抬头瞧了一眼。

    那是一个年轻的面孔，一双眼睛如鹰般犀利，黑色的瞳仁深不可测，虽然眉宇间带着一股子玩世不恭，但是五官组合起来却莫名地给人一种古典东方人特有的忧郁感。

    但这并没有给奥尔登带来多少安全感，他可不会放心地把自己的命交到这么个年轻人的手里。

    “我要你的命！”果不其然，男孩率先拔枪直指着不速之客，气急了的青春期声线陡然拔高一个调，发出了尖锐沙哑的破音。

    “你开枪试试。”不速之客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慵懒，似乎完全不把男孩放在眼里，“我敢保证先死的是你。”

    奥尔登见那不速之客依旧是如此笃定，不由得替他冷汗直冒，心里只想：完了，这家伙死定了，临死前还装什么帅呢！

    于是他拼尽全力地使跪麻了的一只脚挪动起来，竭力将双手撑开，打算慢慢地移向地下室方向。

    “你这蠢矬子不许动！”

    啪的一声，男孩狂躁地放了一枪，像是猪崽子一样发出一声怪叫，这让奥尔登吓得冒出了魂，一枚子弹擦着他好不容易缓过来的一只脚的边上，溅起木屑和震动的地面让他另一只脚直接脱了力气。

    也就是此时，那不速之客又发出了一声嗤笑。

    这让男孩躁动的肝火二度蒸腾，这次，他不再犹豫，也没有在发出怪叫，而是如闪电反射般地将枪头转移指向了那人脸上。

    扳机被扣动了，指尖轻微用力，勒马特左轮精绝宛若艺术品的机械传动在这一刻焕发出了极其可靠的性能，弹丸在膛内压榨出了如同报丧女妖般的啸叫声。

    然而，在那不速之客的眼里，男孩的这番此举，却是十分笨拙的找死行为。

    甩枪实在是太过冗余，扣动扳机也不够果断，简直像是一头蠢笨的家猪在泥地里拱鼻觅食一般粗鲁。

    在那金黄一片的视觉界限里，他微微叹息一声，给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寻死者的头上，打上了一个猩红的死亡记号。

    “抱歉了，小杂种。”不速之客抬起枪，在空中耍出了漂亮的枪花，转动的枪管盘旋着带走了刚出膛的炽热余烬，“这次还是我更快一些。”

    显然，发出枪响的并不是男孩的勒马特，而是来自另一边的海军转轮手枪。

    而倒下的，则是一脸不思议的男孩，眉心血肉模糊的他临终前只能看到平脖子站那布满了灰尘与蛛网的天花板，那是代表着死亡的织妇蜘蛛为他精心地编织着象征着死亡的迷宫。

    从那密密麻麻的蜘蛛网中，你似乎能看到地狱深处，里面似乎倒映着男孩死前那难以置信的荒诞表情，直到地狱的业炎将其焚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