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珠这一个月,才接完了恭贺小阿哥出生贺礼,又开始接满月礼,应接不暇,忙得不亦乐乎,淑懿起身时,她还睡得极沉,淑懿怕吵醒了她,才想要下地来招呼外头小宫女给她端水净面,不想云珠睡觉轻,已经醒了,揉着惺忪睡眼,口齿不清道:“娘娘起来了,怎么不唤奴婢!”
淑懿穿着宽大珠白印浅紫暗花仙纹绫晨衣,一回身蓬松下摆皱缬出一朵盛开花,笑道:“我见你这几日累得不轻,好不容易睡得这样香,想着梳妆完了再唤你起来!”
云珠心下感激,只没把话说出口,只笑道:“不妨事,昨儿午后给娘娘炖当归乌鸡汤时,是皎月替我看着风炉子,奴婢便回房睡了一觉,今日是娘娘好日子,妆容上绝不可有马虎,还是叫奴婢亲自来伏侍吧!”
淑懿也知道今日场合重大,有意要妆扮得精致崭,也只有云珠伺候,她才真正放心,也就含笑点头,只坐楠木云腿椅子上,等着云珠打洗脸水来。
云珠还未回来,顺治赏赐却先已到了,吴良辅亲自来传旨,赐给淑懿石青缎绣八团白狐慊皮褂两件,紫檀座汉玉仙山两件,青檀商丝架随玉龙两件,珊瑚佛光塔一座,蜜腊朝珠一盘,绣五彩缎蟒袍料十匹,织五彩缎八团金龙褂二十匹。
淑懿笑道:“四阿哥出生后,皇上已赏了本宫许多东西,如何今日又如此厚赐?”
吴良辅谄笑道:“为了给娘娘选满月赏赐,皇上昨儿晚上都三二刻了还没睡,精挑细选了这些东西,每一件可都是皇上一片心意呢!”说着,又凑到淑懿耳边,悄悄地笑道,“宁悫妃满月时候,皇上只吩咐奴才给选了些珠玉绫罗等物,昨儿是康嫔满月,皇上连奴才都没动用,只打发御前一个三等小太监到库房按份例给备贺礼。”
甜蜜如酿醴酪,从淑懿心底一点一点漫生出来,笑道:“劳吴公公一大早起来当差,辛苦了!”向窗外唤了一声,“皎月……”
皎月早已备下了一百两各色金锞子赏给吴良辅,吴良辅助眼尖,早已瞧见了那杏色哆罗呢包袱里,隐隐地透出一星儿黄金色,又打眼一瞧份量,便猜了个□不离十了,禁不住眉花眼笑,心中却不由纳罕,这位娘娘出手着实阔绰!
只是出于礼节,不得不推让道:“这样大喜事,为娘娘当差是奴才求之不得,不为别,四阿哥这样金尊玉贵人儿,奴才能来沾一沾喜气,便是千载难逢际遇了——再说娘娘这赏赐也太多了呀!”
淑懿忍不住笑道:“瞧你这张巧嘴,说话像要渗出蜜来,本宫愈发地要赏你了,况且本宫对你说过,皇上赏赐给本宫多,本宫手里宽裕了,给你赏赐也就水涨船高,你是个会办差事人,本宫看重就是你这份儿机灵劲儿!”
吴良辅唯唯道:“奴才托娘娘福才得了这份儿体面差事,敢不对娘娘忠心不二么?娘娘对奴才一家这样大恩,奴才就是肝脑涂地,也不足以报答娘娘于万一!”
淑懿轻笑道:“本宫欣赏就是你这份儿忠心,本宫月子里,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知道宫里姐妹们可一切都好?”
吴良辅何等机警人,淑懿婉转地这样一问,他便将早已装肚子里那些宫闱秘事,一一地讲给淑懿听,这里头也有淑懿知道,也有不知道,果然御前伺候人,就是不一样,有些事是云珠她们怎么打听也不会打听到。
说罢,吴良辅悄声道:“娘娘是皇上心头肉,四阿哥是皇上宠爱皇子,宫里敢动娘娘人,算起来也没几个,谁会那样不知死活呢!”
淑懿肃然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有些事,未雨绸缪总是好。”
吴良辅忙应承道:“娘娘英明,奴才方才来时,皇上正用早膳呢,此时只怕也要用完了,奴才要赶着回去伺候,便不多留了,娘娘有事随时召唤奴才即可!”
淑懿点头道:“你去罢,毕竟伺候好皇上才是要紧,本宫轻易也不会唤你,你说那句话,本宫也照样说给你,御前当差虽然荣耀,然而越是荣耀地方,越是‘高处不胜寒’,你若想保得长久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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