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向上撞,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人在端顺妃那里,昨夜自己才去看过她,瑞贵人虽然身陷囹圄,然而一直在求淑懿救她,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没了呢?
淑懿的手指深深地陷进掌心,问道:“端顺妃怎么处置的?”
景珠一脸愁容道:“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娘娘本想禀报皇上的,可这个时辰皇上正在早朝,娘娘就去慈宁宫请罪了,我家娘娘说,只因昨夜娘娘悄悄去瞧过瑞贵人,若翻腾出来,只怕娘娘脱不了干系,叫奴婢来告诉娘娘一声,横竖昨夜娘娘去时,永和宫的人都被奴婢支开了,旁人并不知娘娘去过永和宫,所以这事,倒也可以隐瞒。”
淑懿想不到这事会越来越纠缠不清,扑朔迷离,但再是千头万绪的事,自乱了阵脚总是于事无补的,淑懿仔细回忆着昨夜自己去看瑞贵人的一幕幕,还有景珠方才所言,半晌,才问道:“你说你端着芝麻酪去了趟小厨房,那中间可还有旁人动过那碗酪么?”
景珠十分笃定道:“没有,而且,当时在风炉子上热完了,奴婢怕太烫,还亲自尝了一口。”
淑懿不禁抬眼,道:“什么?你说你端进去之前还尝了一口?”
景珠泫然欲泣的样子,道:“是,不然奴婢也不会这样着急,那屋里只有瑞贵人一个人,奴婢后来一直在廊子底下守着,未曾看见半个闲人,直到三更时才回房歇了,想必瑞贵人也不会三更天之后,还去喝那凉酪的,奴婢这嫌疑,可怎样洗清呢?”
淑懿亦犯了踌躇,这样蹊跷的事,还真是不好说清,只听景珠仍在那里嘤嘤而泣,哭道:“而且昨夜又下了一场雪,娘娘叫奴婢去开门时,那雪地上根本没有旁人的脚印。”
火盆里的热气暖暖地扑过来,这样的温暖却叫淑懿愈发觉得脑子不清醒,瑞贵人虽然有了身孕,然而此身尚不分明,是谁非要置她于死地,而且做的这样不留痕迹?
淑懿叹了口气,道:“端顺妃既已去禀报太后了,想必太后不久便会遣人来永和宫查探,你也先回去吧,替本宫谢谢端顺妃。”
景珠亦不敢久留,便向淑懿告退去了。
景珠才走,淑懿意沉沉,心犹倦,问云珠道:“你觉得景珠这个人,如何?”
云珠沉默片刻,道:“奴婢觉得当年苏嬷嬷教养的一干宫女中,景珠算是老实的。”
“看起来也算老实,不然太后也不会将她赏给端顺妃。”淑懿平静道。
云珠思索道:“难道娘娘怀疑景珠?奴婢倒觉得不像!”
淑懿看了云珠一眼,道:“本宫也是妄加猜测,为何你会觉得不像呢?”
天还未曾大亮,淑懿的寝殿中亦摇曳着跳跃的烛火,云珠拔下头上的翠玉簪子,轻轻拨亮烛火,道:“娘娘想想,景珠做这件事,对她自己有何好处?若是太后追究起来,只怕还要治她一个看守不严的罪过。再者,景珠的爹娘兄弟都是阿霸垓旗博尔济吉特氏的家奴,景珠的妹妹,还是端顺妃额娘的贴身侍婢,端顺妃虽然昨夜侍寝去了,可瑞贵人没了,端顺妃也要担承过错,奴婢想,于公于私,景珠应当不会在瑞贵人的膳食中动手脚。”
云珠的话似乎也有道理,淑懿清晨起来,便遇到这件令她头痛的事,这时亦觉得心绪烦闷,连早膳也懒得用了,只闷滞滞地躺在床上,将几天来发生的每一件事,反反复复地在心里过了几遍,终究是没有头绪。
宫人们见淑懿不起,没有一个敢去催促的,待到日上三竿时,云珠转进殿来,道:“娘娘有天大的事情,总要吃了饭才好啊,四阿哥都已经起身了,正张着小手找额娘呢!”
一听四阿哥找她,淑懿顿时来了精神,忙忙地叫云珠来伏侍她穿了衣裳,一壁看着宫人们摆早膳,一壁拿起一个娇黄玲珑的大佛手,哄着四阿哥玩。
淑懿看着四阿哥才几个月大,便长得粉团似的,又白又胖,面上红润如擦了两朵圆圆的胭脂一般,不由越看越爱,让人忍不住想要从头亲到脚。
淑懿忽然想起那日采藤说的,康妃的三阿哥似有什么不宜亲近的病症,不由又是怜悯又是警醒,因告诫乳娘道:“平日没事少与翊坤宫走动。”
乳娘不知就里,因猜测应是贵妃与康妃不和,才会这般吩咐,当下便唯唯应了,再不敢多问。
一时用过早膳,门上忽然通传有医女求见,淑懿便知会是采藤。太医院这一夜,想必不会消停。立时便叫当值的宫人请采藤进来。
采藤踏进正殿,仍旧端庄行礼,淑懿却从她的眼神里捕捉到一丝不知所措的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