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十三岁,端慧这个年纪议婚事,也不算早了!”
淑懿仍然不甘心地问道:“端慧公主也情愿么?”
顺治笑道:“这怎么又扯到端慧公主那里去了呢?虽说是替她择婿,到底大主意还得太后来拿!”
真真急死人了!淑懿撅嘴道:“那么福临也情愿?”
顺治轩一轩眉毛,笑道:“皇贵妃,你对端慧公主的婚事仿佛格外关心啊!”
露馅了!淑懿关心则乱,却忘了顺治本就是个极聪慧的,自己表现地这样急切,他不起疑心才怪!
既然如此,不如摊开了说,好歹顺治也是个性情中人,若知道端慧公主与费扬古两情相悦,想必也会帮着自己的。淑懿就将端慧公主与费扬古暗生情愫的事说了,又叹道:“论理公主的婚事,臣妾无权置喙,但福临也是通达人情的,若是公主对费扬古无意,那么既然有人求亲,臣妾说什么也不敢再替幼弟求情,但如今他们是两心相许,虽然还不知对方心意,但臣妾是知情的,又怎能忍心割断红丝!”
顺治默然片刻,低低道:“如此说来,端慧竟是心仪费扬古的?”
淑懿点头道:“不错,虽说未经媒妁暗生情愫是不合规矩,可端慧公主与费扬古也是偶遇,想来也算是天意了,何况他们只把这些心思埋在心底,并无什么逾矩行为,臣妾视福临为夫君,才告诉你的,不然,此事涉及公主名节,费扬古的清誉,臣妾就是万死也不敢说的!”
顺治的眉头渐次舒展开来,笑道:“没你说的这么严重,男女心生爱慕,是人之常情,难道你忘了朕与你芍药圃初见了?”说得淑懿红了脸,扭过身子去,只拣着枣泥山药糕吃。顺治又说,“这事好办,太后也一向疼端慧公主,想必就是替她择婿,也得是端慧情愿才行,朕回去就问问端慧的意思,若是她真的倾心于费扬古,朕就作主赐婚了便是,只要圣旨下了,这事也就尘埃落定了,朕的皇贵妃也就不必日日为了兄弟的事悬心了!”
淑懿不解道:“可福临不是说太后准备应允富察家么?”
顺治轻轻笑道:“太后是有这个意思,可端慧公主的婚事,岂能儿戏的?太后必是要认真考虑一番,才能定下来。太后这一回想要在京郊邀请贵家子弟跑马骑射,想必也是想看看哪一个最配得上端慧公主。”
淑懿大喜道:“也就是说,太后还没应允富察家?”
顺治吃完了枣泥山药糕,笑道:“端慧公主可是太后最疼爱的公主,岂能叫她受半点委屈?若是那边一求亲,太后便应允了,也太失皇家风范了!哎,朕渴了,你快倒碗茶来给朕喝!”
淑懿撇撇嘴,腹诽这人趁着自己有求于她,就拼命地使唤人,却还是喜盈盈地从粉彩凤首壶里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道:“太后思虑得是,是要好生挑选一番才行!”
顺治喝了一口茶,道:“费扬古的为人,朕岂有信不过的?既然端慧有意,越发使得了,朕这位小妹,还是很有眼光的嘛!”
淑懿仍旧有些不放心,说道:“福临要对太后提及此事,也不可操之过急,如今皇后与淑惠妃才出了事,太后正懊恼呢,富察家在这个时候求亲,想必也是想要拯救一下博尔济吉特家的危局,太后本来就忌惮董鄂氏的势力了,这个时候提出来,恐怕并不相宜。”
顺治沉默半日,太后的脾气他了解,淑懿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于顺治抚上淑懿柔和圆润的肩头,笑道:“你放心,朕愿意成人之美,端慧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人,朕一定尽力承全她,你提前跟费扬古打个招呼,叫他这几日好生准备着,到时候,朕自有安排!”
淑懿安心了,又打发顺治吃了两块糕,四阿哥醒了,顺治又抱过来哄着他叫“阿玛”,四阿哥穿上了淑懿亲手做的杏黄素面缎子袄,圆滚滚地像个团子,顺治越看越喜,尽管四阿哥最终只能发出咦咦呀呀的声音,顺治还是心满意足了。
淑懿不欲将摄六宫事闹得太高调,故而只是各宫院说了一声,往后有事,可以先找贞妃,若决定不了时,再向承乾宫回禀。
淑懿不是皇后,所以一早就告诉各宫嫔妃,往后不必晨昏定省,每月之中只来两次,通禀一下各宫要事即可,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她不愿日日打起精神来,看这些女人各显其能地在承乾宫上演大戏。
然而宣下懿旨的第二日,总是要来承乾宫请安一聚的,一为道贺,二也得听听淑懿说说皇后养病期间宫中的规矩。
过了年,仍是春寒料峭,宫中嫔妃也不敢突然将大衣裳都脱了,暖缎夹袄,貂皮狐腋,莺莺燕燕地在承乾宫里聚了一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