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了华亭镇招待所,找到了我姐。招待所原是大官圩圩董陈大章家的院子。我姐把我领到她的宿舍里,在招待所西边拐角,屋子很小,原是陈家花匠住的屋子,里面只有一张小床和一个小柜子。我跟我姐坐在床上,我跟她讲了家里发生的事,要她跟区长说说,叫她带区长回趟邰桥去镇一镇二杆子。我姐摇了摇头,我求她一定要这样做,她发急地站起来说:“我不会去找区长的。”我说:“你就不为家里着想?”我姐说:“你别烦我了,我说不去就不去!”
我决定自己去找区长。我问招待所里的一个人:区长家在哪里?他笑嘻嘻地说:“区长这两天不在家,他一回来肯定来招待所看你姐,你在招待所守株待兔好了。”
我就在招待所守株待兔起来。没想到我在招待所等到了出乎意料的比区长更大的兔子。
两天后的一个早上,我姐去水锅炉子上冲开水。我帮我姐在招待所打扫卫生。一个穿着军装的瘦高个男人走进招待所,问正在院子里扫地的我:“喂,小同志,请问汪泰晴在这里吗?”找我姐的?我定睛看了看他,感觉好面熟,我问:“你是谁?你找我姐干嘛?”
“我是她大伯。”
“你是我大伯汪兴春?!”我毫不怀疑他是我大伯汪兴春,因为他和泰换的面目像极了。“你是?”
“我是泰精啊。”他放下绿色旅行包,走过来拍着我的头说:“我走的时候,还没你呢。”这时我姐冲水回来了,我大喊:“姐,姐,你快来!你看谁来了!”
“你是泰晴?我是你大伯汪兴春。”
“大伯?你没死啊?”
“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这吗?”我这时真是有千言万语要跟我大伯说呀。我急切地说:“大伯,大伯,我有话跟你说。”
“有话你就说呗。”我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我望着他军装上的胸章说:“大伯,你是军官吗?”他笑着点了点头。我说:“好极了,好极了!你是从哪里来的呀?你要回老家来工作吗?”
“我是从西安来的,来南京开会。会议结束了,我来看望你们。我昨天去芜湖看了你们的姑妈。你姑妈说泰晴在华亭镇招待所上班。”
“这消息还是我写信告诉姑妈的呢。”我说,“大伯,你回邰桥吗?”
“当然,我打算看了泰晴,就去邰桥。”
“太好了,大伯,我请个假陪你一道回去。”我姐说。
兴春回来了!汪家大院轰动起来,人纷纷跑来看兴春,问长问短。兴春大伯答复着众人的追问。
原来他确实是地下党。他的薪水和卖粮食的钱都资助了党组织。被内奸出卖事发后,他逃到了上海,在一个药房做账房先生,继续做地下工作。后来又出现了叛徒,党组织叫他转移到延安。他们在路上遭遇了鬼子,同去的人都牺牲了,他也受了重伤,昏死过去。他醒来时已是深夜,肚子饿得咕咕叫。他强忍着疼痛爬行,眼前直冒金花。他以为自己这回要进鬼门关了。可他这时爬到了一户人家,月光下,他看到了篱笆上挂着一个小南瓜,他用尽所有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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