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后,街上燃起了华灯,整个小镇显得异样的繁华,就连纷纷扬扬的大雪也令人觉得别有韵味,风三娘更换了新衣,站在二楼向下张望,厅堂早已坐满了人,那些欢客们均是满面的淡笑,谈论着从外地新到小镇的姑娘,在他们口中,每一个姑娘都貌若天仙。
不知怎的,在人群中,还是一眼便看到了那对夫妻,他们坐在门后的长凳之上,劳碌了一日,妻子弱弱的依在丈夫怀里,眼盲的丈夫嘴角噙着一丝淡笑,伸手轻轻抚着她的头发,一任她如小猫儿一般的半眯着眼眸。
他们穿着粗砺的单衣,即使坐在火边,也微微的发抖,与四周华裳的人潮相比,他们显得异样的寒酸,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出尘之感,风三娘转身看了看跟随在身后潋剑,“送两件棉袍给他们,今儿是什么日子,他们穿成这样子站在店中,着实丢脸。”
接过棉袍,丈夫微笑着致谢,那精致的容貌直可说这人间的绝色,风三娘看他将棉袍在火炉旁展开,烤得热了,才套在妻子身上,然后他自己才穿上棉袍,那青色粗布的棉袍穿在旁人身上,只觉得卑贱,在他身上,却衬得他面若冠玉。
这男子绝非等闲的人物,风三娘告诉自己,有这等的气度之人,即使与风舞山庄的主人并立,也毫不逊色吧!
这般想着,却听云板轻响,风三娘面上立时浮出笑来,却见锦帘早已被高高挑起,风卷着雪吹了进来,就在漫天的风雪之中,霍风舞踏雪而入,拥挤不堪的大厅突然显得空旷起来。众人下意识的起身,屏息靠墙而立。
自接手幻雪楼以来,这是风三娘第三年见到霍风舞,最初见他时,他跟随在霍老爷子身边,冷漠得就像一块冰雪,这三年来,霍老爷子出现在人群前的时日越来越少,他似乎想让众人明白,霍风舞。迟早会成为风舞山庄的主人。
众人恭恭敬敬的跪伏在地上,向霍风舞行礼,和三年前霍老爷子在时完全相同。霍风舞只是微微的挑了挑眉梢,众人无声的回到自己的座上,安静得就像无人之境。
新甄选的清俊孩童们净了双手,奉上新鲜的点心和香茶,如来时一般鬼魅的退进阴影之中。霍风舞目不斜视,他仿佛并不喜欢将要发生的一切,却又不得不呆在此地,风三娘远远的眺望着此地最有权力的人,一个十六岁的孩子,他的权势甚至连风虎军团都对他退避三舍。可是他让人感到的,只有厌恶,他仿佛早已厌恶了身周的一切。包括那滔天的、令多少人无比企羡的权势。
他很美,和那个眼盲的男子在伯仲之间,可是权力却让他产生了耀目的光彩,也许权势对于男人而言,就如同女子的脂粉。令他们格外的迷人,风三娘这般想着。却见霍风舞美丽的凤目突然眯成了一条线,他仿佛也看到了那对夫妻,只是瞬间惊诧于男子的美貌,然后他便移开了视线,如旁人一般,静静的等着那个时刻的到来。
自那个少年出现之后,身周的力量仿佛发生了变化,他们在自己和那少年之间来回奔涌,如同找不到出口的河流,那少年拥有幻力,孔雀告诉自己,而且他是自己能够感应到,最有力量的人,他的力量不是来自于他的权势,他与百晓生一般,是拥有近乎于神的力量的凡人。
孤叶醒了,她轻轻的向着火炉靠了靠,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孤叶如同凡人一般的虚弱,孔雀甚至能够感应到她如凡人一般将要经历生老病死,他初时觉得异样的恐惧,可是渐渐的,他又觉得欣喜,因为自己也是凡人啊,想一想能够与孤叶一同白发苍苍,一同携手老去,那是一种怎样的幸福啊!
“孤叶,”从火炉旁拈起烤好的饼,“用些饼吧,今日要很晚才能回去,火儿准备了蜜水,饼里夹着鹿肉,你会喜欢的。”
伸手捧着肉饼,孤叶认真的一分为二,举在眼前比了比,将大的一半放到孔雀手中,孔雀微笑着张口便咬,他突然觉得那少年正在注视着自己,他的目光凌厉如刀,随后,他感到有人走了过来,“我家主人想要你们的肉饼。”
孤叶仰首看了看霍风舞,伸手将火炉旁余下的两块面饼用油纸包好,“这饼里夹了鹿肉,又洒了辣椒,配蜜水最是相宜。”
来人放下一锭金子,捧着肉饼返身走上二楼,孤叶有些诧异的看着那锭金子,有些不知不措,孔雀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我们留下吧,也不枉火儿一番心意。”
侧袋中的火儿不满的轻轻摇晃着尾巴,孔雀轻声道:“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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