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的屋顶已经千疮百孔,被褥早该添置,这里的冬日这般的漫长,咱们总得添置一些必用之物。”
火儿安静下来,他也明白自己的苦心吧!自来此地,才真正的明白这天下间平凡的夫妻过着怎样的生活,每日里为衣食奔波忙碌,虽然活得不易、活得卑微,可是心贴着心,那般的温暖,温暖得就连冬日都不觉得恐惧了。
那少年食用了肉饼,他显得很满足,孤叶烹饪的技艺越来越好,没有了幻术,食物却越加的美味,有的时候,做为凡人,也有凡人的幸福。
没了肉饼,和孤叶分食了店中配给的两个馒头,就着蜜水,也算可口,孤叶仍在发抖,孔雀展开棉袍,将她拥在怀里,在寒冷的冬夜,凡世的夫妻们,就是这样相互依偎着取暖吧!他们没有高深的法术,唯有的,只有相互的体温。
“孔雀,你说大人在做什么?”孤叶的心非常的忙碌,她总是牵挂着太多太多的人,小博、百晓生、冰澈……,当然还有慕童,虽然她从不曾开口,但一年了,她总是重复着那个恶梦,在梦中,她一次又一次的被慕童抛弃,伤口总是鲜血淋漓,不曾愈合,“那些羽王大人种植的星星兰,长得可好?”
“大人一定会继续统治着中州,虽然天行健做乱,可是赤瞳无法与大人抗衡,”孔雀压低了声音,他的手执着孤叶的手,温暖一点一点的从她指尖传进心里,“至于那些星星兰,大人一定将它们照顾得很好。”
“孔雀,你冷吗?”孤叶合拢双手,将孔雀的手捧在手心,“你的手很冷,让我给你捂捂吧!每日里要做那许多的事,你一定很冷吧!”
“傻瓜,怎么会冷呢?”孔雀笑了,在她身边,即使再冷,也不觉得苦,“咱们到此地已经一年,早已习惯了,只是你的身子始终冰冷,我寻思着将毛皮缝在你的棉袍之内,也许你就不会那般的冷。”
看着他们面上露出的笑,风三娘有些厌恶,他们怎么能如此的快乐,在旁的人都觉得厌恶的时候,她有些决绝的转过身,却见霍风舞的随从沉默的立于身后,一见她转身,便浅浅的躬身行礼,“三娘,主人说今年信风来得晚,珠子不若往年那般好。”
明白了,风三娘终是明白霍风舞亲至此地的原因,信风来得晚吗?那意味着冻海解冻的时日较往年短,那么珠子的数量自比往年少,质量也比往年差,可是今年来的客人却比往年多,那许多的达官贵人,想必会特别的失望吧!
“既然如此,主人是想压低价格?”风三娘示意潋剑关注厅中的一切动静,“或者主人有其他的吩咐。”
“主人要将价格抬高三倍,”随从面上露出疑惑的笑,“主人说,三娘是聪明人,许多的话,自不用他多言。”
风三娘眼角轻跳,她知道自己无法与霍风舞抗衡,若果真珠子的价格比往年高三倍,这一厅的人,不知会生出多少的祸端,心中暗自叹息,也许自一开始,自己就不应该贪图风舞山庄的护卫。
“请回禀主人,就说风三娘明白主人的用意,定会竭力为主人分忧,”风三娘垂下首,以示恭敬,心中却在转念如何挣脱将要到来的大难,“若主人倦了,后堂备了……。”
“主人对厅中那对夫妇很感兴趣,”随从似乎没有听风三娘寒喧的意思,他径直的问了,“主人想知道,那对夫妇从何处来?”
“这……,”风三娘心中一紧,她突然想到风舞山庄的禁令,擅自收留来历不明的人,会遭受怎样的惩罚,心中暗自后悔,“我也不知,这对夫妇一年前来到此处,我见他们无依无靠,便收留他们在店中打杂,若主人不喜,我即刻赶他们走。”
“主人很喜欢他们的肉饼,”随从后退一步,“主人说你可以留下他们,他说这两人无害。”
无害?风三娘有些愣怔,再抬首,随从已经离开,她却惊讶的看见妻子捧了一个油纸包慢慢的走到楼梯旁,微笑着递给霍风舞的随从,她听见她轻声道:“这包蜜饯是我们自己腌制的,那两个肉饼实不及金子贵重,这些蜜饯送予你家主人品尝。”
油灯下,蜜饯黑沉沉的,并不起眼,霍风舞伸手拈起一粒,放在鼻下轻闻,“果真是好果子。”
风三娘从未听过霍风舞的声音,今日听在耳中,却大感意外,她从未想过这般美貌的少年,声音竟然如老人般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