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这条消息像滚雪球一般,滚过上海这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天,上到七十老叟,下到五岁稚童无人不知晓逃婚一事。
一夜过后,所有消息新闻却忽然无影无踪了,唯有小巷子里还流传了这样的对话:
“江夏初居然逃婚了。”
“你说她为什么逃婚啊?”
“听说是难断前情。”
“真是不识好歹。”
“是啊,可惜了九百九十九多钻石玫瑰。”
“更可惜了那个极品男人,真为他不值。”
“可是人家还追到国外去了。”
“你说左城追到了会把江夏初怎么样?杀了刮了?听说左家血腥着呢?”
“谁知道呢?”
“杀了刮了才好,身在福中不知福。”
“……”
流言经久不息,传过了这个冬天,这个季节。
冬去春来,燕子来来去去,时光碾过一个一个年轮,不知不觉,左家窗台的刺葵开了两个花季。
一晃两年,上海依旧,只是物是人非了。
话说这上海近两年,值得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事情有三。
一:summer仅用两年时间垄断了整个地产业、服务业两大龙头产业。
二:两年前一场盛世婚礼惨淡落幕,两位当事人此后杳无音信。
三:娱乐界长江继续推前浪,唯独天王叶在夕独占一隅,红透半边天。
2014年12月7号晚上九点,叶在夕出道十年演唱会在中山广场拉开帷幕。
这场演唱会是叶在夕一百多场演唱会中最与众不同,没有新歌,没有主打,没有舞曲,没有助阵,整场三个小时,叶在夕安安静静唱了二十多首歌,据歌迷分析,那二十多首歌都是两年前相继而出的六辑、七辑,最关键的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金曲创作人,夏。
演唱会拉下了帷幕,观众散了场,没有音乐、灯光、背景,舞台中央,那男人身影显得萧条。
“怎么?”身后,女人一身礼裙,淡淡的妆,只是脚下一双帆布鞋有些格格不入,女人走近,调侃,“你叶大天王也干起悲天悯人的事儿了?”
“爷以后决定走心。”男人转身,笑得妖娆。
“且!”翻了个白眼,女人撩起裙摆就坐下。
“别不服,看见那地上的纸巾没?”男人也坐下,得瑟都带了几分妖异的风情,“都是被眼泪湿的。”
女人嗤笑:“就凭你演唱会上说的那句——”换了个腔调,学得有模有样,“两年了,为什么还不回来?”
男人无声苦笑,沉默下来。
这是两年后的关艾与叶在夕,她同样学不会穿高根鞋,他同样玩世不恭假正经,他们都没变,只是时间变了,别人变了。
十二月的天很冷,刮着风,叶在夕缩了缩脖子,结束了沉默:“她和你联系了吗?”
“没有,那个家伙去了一趟美国估计良心被狗吃掉了。”关艾抱着自己,也缩了缩,冷得牙关很紧。
“更可能被左城吃了。”
“只怕被吃掉的不是江夏初的良心。”关艾笑得苦涩,“而是她这个人。”
“呵。”一声轻笑后,他漠然冷嗤。
两年了,有些人守着记忆行尸走肉,有人丢了记忆面目全非。
上海昌南机场,电子屏幕显示:十二月七号晚上十点。
今夜的机场格外安静,没有往返的旅客,里里外外全是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清一色的面无表情。
忽然,入口处,男人款款而来,像极了中古世纪的素描画,绝美,十二月的风刮起了男人的风衣,怀里露出来一张精致娟秀的小脸,很瘦,似乎睡着,乖巧的睫毛微颤。
“先生。”面无表情的男人们肃然起敬,齐齐鞠躬,行了大礼。
男人眸光骤然冷冽,顿时鸦雀无声。只是怀中的女人还是被惊扰,拧了拧眉头,眸子缓缓掀开。
“左城。”女人眼眸惺忪,睡意未散,两颊泛着淡淡的绯色。
“嗯。”男人眸光温柔浓烈的化不开。
“到了吗?”
“到了。”男人俯身,亲了亲女人撅起的小嘴,哄着,“你再睡会儿,很快就到家了。”
女人揉揉眼睛,看着男人,有些迷茫:“我们多久没回来了?”微微抬起头,看着外面,“这里我有些陌生。”
沉吟须臾,男人俯身,吻她的眼睛:“九年。”
“九年?”女人轻喃着两个字,眉间阴翳着,“我怎么记不清了?”
须臾,她看他,唤他:“左城。”
“嗯。”
“我好像只记得你。”皱了皱秀气的眉头,眸子有些涣散。
男人吻她,嗓音轻柔如水,带了诱惑:“你只要记得我就好。”
“好。”女人浅笑嫣嫣,嘴角漾开浅浅的梨涡。
她想,只要记得她爱的男人,这就足够了。
“深夏。”男人忽然唤她。
她转头:“嗯。”
“深夏。”他又唤着,嗓音绷着,似乎一扣即断,眸光笼着她,绵密而又缠绵,那么深邃,那么急切。
“怎么了?”她眉间染了疑猜。
“深夏。”他看她的眼睛,“你还要记得,你是我的深夏。”
她笑着点头:“嗯,我是你的深夏,一直都是。”
男人抿直的唇浅笑,抱着她,更紧。
远远的身后,左进摇头,扯出一抹惨笑:“九年前的江深夏。”
“呵。”左进苦笑,“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趋步上前,他默然下来。
一别两年,他还是他,爱她如命的他,只是她面目全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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