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声望去,是于都督在嘲讽。
于都督是个很特殊的存在,凡是与皇帝相关的事,基本都会在他那里先过一遍。
满朝文武心里看不起他的宦官身份,却又忌惮他手中权势。
齐南帝转身,“你个老东西,怎么也管起这些了?”
“陛下有所不知”,于都督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咱家那个义子,向来不沾女色,可前两日却铁了心说想要胡尚书的女儿。”
东厂少都督要娶她?!
胡安儿听了,吓得腿软,跌坐在地上。
胡尚书更是着急,“这……这怎么可能,于大都督啊,您的义子,这东厂的少都督,鲜少露面,都未曾见过我家安儿啊!”
齐南帝也发问,“你义子弱冠时朕问过你,他若是有寻对食之意朕亲自给他安排女子,你分明说他对这些不感兴趣,怎的现在看上胡尚书的女儿了?不愧是你这个老无赖教出来的。”
齐南帝嘴上像是在训于都督,实则一点怒意也没有。
于都督讨好地笑了笑,堆了满脸褶子,道:“唉,咱家老了,很多事都给那小子去打理了,结果反倒是让他生了逆鳞,他居然威胁咱家,说是不给他娶这个媳妇,他就撂摊子不干了。”
齐南帝哈哈大笑,“原来还有人能治你这个老东西啊。”
围观人都和齐南帝一样,觉得听别家的家长里短颇为有趣。
独陆霜表面不动声色,实则忧心。
今世这一出是前世所没有的,可见重生后的一切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虽然这件事对她没什么坏处,但这种让人琢磨不透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于都督在齐南帝面前陪笑了一会,又道:“咱家方才见这胡姑娘不懂礼数,要不就赐给我那义子,我东厂的人啊,最是有规矩,还能教教她呢。”
“你这是故意乘着除夕夜朕不好拒绝的时候开口啊。”
于都督谄媚道:“权当是给陛下冲喜了。”
齐南帝点了点头,道:“嗯,朕自然是不介意成人之美,只是胡尚书意下如何呢?”
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现在终于让胡尚书说话了,可胡尚书张了张嘴,却发现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有拒绝的权利吗?
本来太监的官职最高也就是个三品总管,可皇帝偏偏给于公公封了个正一品大都督,现在他身为堂堂从一品尚书,女儿被指给宦官,竟还是高嫁!
难不成拿他这顶乌纱去拒绝吗?
胡安儿看胡尚书没有拒绝,慌乱出声:“爹!爹!女儿不要,女儿不嫁!”
“放肆!大殿之上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齐南帝觉得她除夕夜这般闹腾,很是晦气。
胡安儿被吓到了,憋着不哭出声来,憋得难受连打了几个嗝。
胡尚书本还想垂死挣扎一下,抬头却看到后排的陈谨弈对着他微微点头,心里豁然开朗。
着实没必要为了保一颗棋子而去得罪东厂。
想清楚后,胡尚书回头道:“安儿啊,陛下赐婚,是何等的荣耀,还不谢恩?”
“爹……”
陆霜挑眉看她:不是说你爹来了要我好看吗?就这?
胡安儿的妆有些哭花了,不可置信地看向胡尚书,“爹您怎么忍心?怎么忍心让我去东厂!”
于都督的公鸭嗓尖利地响起,“胡姑娘这是何意?东厂怎么了?看来你是看不起咱家这个宦官了?”
胡尚书可得罪不起于都督,赶忙解释:“于大都督误会,小女只是突然要嫁人了有些不适应,臣会好好教导,保证嫁过去后会服服帖帖的。”
“我不嫁太监!我不嫁!”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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