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艘小船本是大船上的备用船,是发生不测时逃生用的。
陆霜知道跟着陈谨弈做事的人都是心狠手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所以留了一手,把重要的东西放到小船上,再派精锐守着,远远跟着大船。
这四艘船里,前面两艘里坐了一些精于拉弓射箭的将士和矫健的船手,后面两艘塞了满满当当的救灾物资,包括宫令也藏在其中。
先前南河县令手下那一半往后撤去的小船,就是被陆霜安排在后面的人打了个猝不及防。
行至船侧,钟黎在陆霜身后悠悠道:“这才配得上我称你一声陆家主。”
“莫要闲话了,上船吧。”
钟黎长腿一抬就往前面的小船上跨去,船上的云岚及时和陆霜对了个眼色。
陆霜此次只带了云岚出来,因着云岚也懂些拳脚,而圆丫则留在府中盯着陆倩。
陆霜收到了信号,把一条腿已经踩到船上的钟黎往后一拽,“坐后面那艘。”
方才抱着钟黎可怜求生的陆霜突然很强势,手上也不知道哪来的力,在后面推着钟黎精干的窄腰往后面的船走去。
两人上了置放物资的船,舱里只剩一点点狭小的空间。
陆霜一上船就在船舱里乱翻,好一阵才从一堆木箱和麻袋地下翻出几件船手的衣裳,转头扔给钟黎。
“穿上。”
钟黎慢条斯理地穿上麻衣,陆霜也不矫情,直接往身上套去。
“你得先把里面的湿衣脱了。”
两人之间就半步的距离,手都伸展不开,陆霜没好气道:“我在你眼皮子底下脱?”
她不说还好,一说这话钟黎本来放在她脸上的目光就不自觉向下走去,陆霜察觉便背过身去想把麻衣穿整齐。
钟黎赶忙道:“我先出去。”
确认钟黎出去后,陆霜飞快脱穿衣物,连裹了三件一模一样的麻衣在身上,才感觉体温回暖了起来。
钟黎听里头没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知道陆霜穿好了衣裳,才重回舱里。
河面上恢复了平静,船上也都寂了声。
陆霜觉得和钟黎在这种幽幽然的氛围里独处有些尴尬,先开口道:“这份人情我先欠着,日后若是有需要,我能帮一定帮。”
“陆霜”…钟黎唤了她全名。
那嗓音本是清洌的音色,可响在暗中莫名染了些微妙的情愫,像是相知多年的寒暄,难以言明。
陆霜一怔,问道:“怎么了?”
“我们在一条船上。”
钟黎一语双关。
陆霜故意打哈哈:“对啊,是一条船。”
“你方才不让我上前面那艘船,是在防着我。”
这…可不是嘛。
钟黎把话挑明了,陆霜发现钟黎异常敏锐,好像她的心思他都了如指掌,东厂当差的个个都有这种实力?
前世她都未曾听闻过东厂有钟黎这号人物,是否说明钟黎在东厂只是一个极普通的小宦官?而她重生一世竟事事都瞒不过他…
难怪前世怎么也探查不透东厂。
陆霜心里头悲哉,到底是她太蠢太弱,还是东厂太强了…
钟黎又接着道:“里头有抓的活口?”
陆霜:“……”
要不要猜得这么准?
陆霜被说得心虚,既然他什么都猜得到,她有什么可防的?
她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截了当道:“毕竟我和你主子立场不同,想来你也能理解。”
钟黎沉默。
一秒。
两秒。
三秒。
他终于出声:“理解。”
只是声音有几分幽怨。
陆霜又明着问:“此次你来妨碍我查南河官员,要妨碍到什么程度,回去才能交差?”
这个问题很重要,要是东厂插手维护得太过,陆霜也不是没可能和钟黎刀剑相向。
“我的任务只是保皇室名誉,若扯出牵扯皇室的事,不要明着办。”
陆霜点头,她也清楚,单凭南河这一条线,根本伤不了陈谨弈的根基。
南河县的官员,下场就会和被陈谨弈派去杀灾民的刀脸一样,替他担下所有罪责。
“昨夜你们东厂去了个叫刀脸的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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