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霜试探地提这件事。
钟黎很诚实答道:“死了。”
“果然…”
陈谨弈再不济,也流的是皇家的血,而陆霜是个连官职都没有的女儿家,外人也都只称呼她为“陆姑娘”。
想要能跟陈谨弈正面交锋,想要让陆家东山再起,陆霜必须给自己谋个一官半职,所以此次她不得不先顺着皇帝的意思,不明着把陈谨弈牵扯进去。
但证据是可以积累了先攥在手中的,攒多了便可以一击毙命。
陆霜心里默默盘算,眸子闪亮亮的像是想到了好点子。
钟黎倚着船问道:“打了什么鬼主意?”
“没什么,在想怎么让南河县令死”,陆霜随口一答。
钟黎不以为然,“要不要我帮你直接暗杀了他。”
陆霜摇了摇头。
钟黎大概也就是打个趣儿,毕竟是入了册的官员,还是要按章法查办,不然难惹出麻烦。
外头声音开始嘈杂起来,船已经停靠好了,二人起身分道而行,带着各自的人手行李去安顿。
陆霜带的马全都死在河里了,满满两船物资,将士们来回几趟搬到最近的客栈,陆霜也全程盯着。
就渡口到客栈这一小段路,就可以看见三五具饿死的骸骨掩在枯草里无人问津。
陆霜别开眼去,努力压下心头的气愤,他祖辈父辈付出生命守护的国,竟被高高在上的皇室治理得如此不堪!
一晚惊心动魄的遭遇让陆霜久久不能平息,她几乎睁着眼到第二天。
天才亮,她换上了从掌柜那里买来的一套还算体面的男装,然后一脚踹开大门,集结好了所有人手。
“办事!”
陆霜把设粥棚发物资的事交给云岚,自己到官府命将士把南河县令给拎了出来。
南河县令杀陆霜不成,但属实没想到救灾粮食和宫令都还完好无损的在她手上,见了宫令他不得不笑嘻嘻地对陆霜拜身,“陆姑娘莅临,真是本县的荣光啊。”
“大人贵人多忘事,昨夜的事眨眼就不记得了。”
陆霜靠在县令的老爷椅上,手里还在玩弄指甲。
南河县令在当地就像是当了个土皇帝,现在被一个女子这样俯视,心里恼火得不行,但京城又飞鸽来信说二殿下最近风头不佳,让他能忍则忍。
于是他接着点头哈腰,“陆姑娘说的什么话,昨夜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莫不是有谁欺负了姑娘?”
南河县令咬定了装傻装到底。
陆霜冷笑两声,抬手敲了敲桌板,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出现在众人视线。
这是昨夜抓的活口,是个中年男人,一身戾气。
他将昨夜的事如实招来,有理有据。
“私藏火药,谋杀朝廷差使,烧毁朝廷船只,县令认是不认?”
面对如此铁证,南河县令双手微颤,但很快深吸了一口气缓和了面色,“陆姑娘远道而来未免太不厚道了,去哪个戏班子找了这么个戏子来污蔑我。”
“哦?在南河县,连人证都算不得证了?”
“不敢不敢,只是南河这一带自去年的洪涝水灾以来,一直运势不好,这不大过年的百姓放爆竹驱邪避灾,一不小心就把你们的船点着了,至于暗杀,许是些灾民强盗罢了,都是下官治理不善。”
南河县令昨日用的火药包,确实是拿成堆的爆竹临时做的,要说他私藏火药这种大罪,他还真不怕查。
陆霜看着南河县令不要脸的胡扯简直恶心得想吐。
“看来大人果真是有恃无恐啊”
南河县令一副料你也不敢把我怎么样的表情,结果陆霜亲自走下来,伸手一个反扣,又扯了边上将士手里的麻绳,三两下把他绑在木柱上。
县令惊愕:“你个臭婆娘!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可惜他手下养的人也只有昨日在水上能趁人之危,现下根本不是陆霜所带将士们的对手。
眼见手下的人控制住,他只能威胁道:“臭婆娘,你是不知道我上头是谁吧?呵呵,你怕是回京后要死无葬身之地咯。”
她试探道:“哦?大人上头是谁啊?”
“是……是……”
临门一脚了,南河县令却支支吾吾不敢说,“反正是你惹不起的人。”
陆霜挑了挑眉,伸手拍了拍这狗官的老脸,“大人不敢说就不说。”
“你!”
“东厂监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