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杭州提督织造、提督市泊太监钱白衣。”
章旻青吐出一个人名。这个名字一说出来,王业泓和刘嘉弢都沉默下来没有接话。
大明的文人都信奉“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他们不管有意无意,始终都在和皇帝争夺权力。作为皇权意志的体现者和执行者的太监和厂卫,自然就成了文人们天然的对立面。虽然文人们之中,有不少人为了个人的利益向太监厂卫们靠拢,但在大部分文人眼里,这些人都是被鄙视的对象。
所以,正常情况下,文人士子们都潜意识的会避开和这些人接触打交道,以免被人贴上阉党或是鹰犬爪牙的标签。王业泓和刘嘉弢此刻就是如此,听说要去找钱白衣这个太监,心里自然而然的就有抵触。
找钱白衣,这其实是章旻青早就有的计划,只是被迫提前了而已。将来想要控制进出浙江海面的货物贸易,市泊司宁波安远驿提举王明嘉就是个避不开的人物。而想要彻底搞定这个王明嘉,就必须要先搞定他的顶头上司钱白衣。
要知道,钱白衣是有专奏之权的,他的奏折能直接送进皇宫大内,同时,他对浙江地面上发生的任何事,都有监察之权,是皇帝放在浙江的眼睛和耳朵。
更为重要的是,钱白衣是杭州提督织造,由他掌管经手的生丝绸缎数量巨大。而这两样东西,都是海贸获利巨大的大宗商品。只要与钱白衣达成合作,今后在海外的丝绸贸易上,章旻青就有了稳定的货源。
只是这层理由,现在章旻青不方便说出来,他在海上的所作所为,眼前的王业泓、杜季新他们都还不知情。
“这钱太监是个阉宦,陈典试会买账么?会不会弄巧成拙?更加引起陈典试的反感?”
犹豫了好一会,刘嘉弢才小声问道。
“这在朝为官的,虽说是吏部遴选,内阁拟票,可没有皇上首肯,内监批红,他们就得不到官位。虽说他们平时不愿意和太监们交往,但也不会贸然驳他们的面子,为自己树敌。文靖,你真想好了?这事长远来看,弊大于利啊!”
没等章旻青回答,王业泓倒是替章旻青回答了。不过,他显然是有疑虑的,章旻青这仕途尚未开始,就在浙党的标签上,又加贴了个阉党标签。
“无妨,凡事有利有弊,我们有的顾忌,别人同样也有。陈典试难道就没顾忌?他会说出来,他受了钱白衣的请托而打消了削我考籍的念头?不,他不会说的。这种事,都是属于做得说不得的。倒是这事,钱白衣见不见我,肯不肯为我去关说,才是结症所在。”
听章旻青这么一解释,王业泓顿觉恍然。
“确实如此。世事洞明皆学问,还是文靖看事情看得透彻。”
王业泓由衷赞叹道。
“嗨,相美兄谬赞了,有些事,其实就隔着那么一层窗户纸,一捅破也就那么回事。”
王业泓的这声赞誉,倒是让章旻青有点赫然。
至此,这事现在终于大家达成了共识,有了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