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手握兵权的人,哪一日寻个罪过加于他身,料他二人也不会有好日子过。轻了罢官贬庶,重了这命留得住留不住就不可知了。心若能狠到这种程度,怕也到了极致了吧,连着无怨愁的皇子,她竟也不放在眼中。
对这事,卫澜虽有听闻,也只能当做未知。这不是她自己能左右得了的,而且皇帝把婚事压于西陵一战上,那更是不会有结果了,因为上一世,这战败的,便是晋国。这一战惊天动地,皇帝大怒,一众将领悉数获罪,甚至父亲为其申辩都不得其果。
只是,这获罪之人当中,好似没有城阳王。许他是皇子躲过一劫?真恨自己上一世未曾留心过。
卫澜瞧着太子这几日,对她又是冷淡了很多。也好,冷了总比热了强,忆起浩清阁的那一幕,她仍心有余悸。
城阳王因卫澜一事,与皇帝争执了几日。皇帝答应他,不管江陵如何,只要西陵稳定,那么便将卫澜嫁于他。
城阳王拗不过陛下,终了还是妥协了,决定三日后带兵南下。
这一日,许是安抚军心,许是对儿子的愧意,皇帝决定临行前在帝宫昭阳殿为他做践行宴。
一众皇子都来相聚,直至傍晚时分,众皇子退下,只留城阳王与其部署将军在宫中与皇帝探讨镇南之事。
卫澜一个下午都陪在谢玖身旁叙话,得知她最近没少了被贾南风□□,甚是心疼。本以为太子能够替她做个主,谁料那日后,太子又把她忘得一干二净一般,好似这宫中就未曾存在过一般。卫澜不解这太子何故阴晴不定,然谢玖心中是清楚明白,自己在他心中,本就从未存在过,偶尔出现,也不过是她的一抹影子。
终于候得太子归来,卫澜也该告别东宫了,她向太子和太子妃拜了拜,便如往常一样,随着璧云出了东宫。
只是今日走得晚,正门已关,马车便在东宫的西门候着。刚刚上了车不久,沿着城墙行至不远,卫澜隐隐听到呵斥追逐声,随后便是刀剑出鞘之音,她惊奇地掀开车帘瞄了一眼,瞥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那是……那是汝南王司马柬!
卫澜唤车夫停下,她未让璧云跟随,悄然地,躲在东宫城墙对面的巷子里偷偷窥听着他们。这巷子正处于东宫和帝宫城墙之间,一侧是帝宫东墙,一侧是东宫西墙,想必这汝南王一行人是刚刚从这帝宫东门而出的吧。
“老实点!”一声厉喝,声音低沉寒意沁骨,卫澜识得,这是汝南王的声音。
“四哥,要告诉太子吗?”一个清脆的声音传出,卫澜识不出是哪一个皇子。
“不可,太子心怯胆小,若是惊吓到他,便不好办了。”
“那这怎么办,告诉父皇吗?”又是一个稚嫩的声音,微微的,因惊而颤。
“也不可,若这两人说的是真的到还好,若是不实,那岂不怪我们搬弄是非,欺君枉上。”汝南王的声音依旧镇定沉着。
“那怎么办啊?若果真如他二人所言,今夜亥时大哥要刺杀太子,那我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吗?”
卫澜听到“刺杀”二字,惊得心猛地一翻,手脚顿时冰冷寒凉,一阵恐惧沿着脚底爬了上来,直至发根,她的脑仁都木了。
“大哥刺杀太子?”这个“大哥”莫不就是城阳王!
难道说,城阳王要刺杀太子?
卫澜此刻双腿定住了一般,动都动不得,还未缓过神来,只听那汝南王的声音再次传来。
“把这个两个眼线押到我府上继续审!”
“可是,不到两个时辰便是亥时了,这……”
“我身为左将军,统领京城宿卫三千,还护不得太子一人?”
“四哥是要自己来营救太子?三千宿卫岂能都遣了来?这宫殿谁人来守?只怕大哥是有备而来!若是再牵扯到帝宫,事情就大了。”
“他虽手握兵权,可如今宫城之内他所能调集的,不过一千人,灭个东宫倒是许有可能;帝宫,他动不得。有右将军在,我留半数守卫帝宫,其余半数,再加上东宫护卫,足以!今夜我便守在宫外,若是他没动,那此事只当未曾发生,惊不到父皇,且我例行宿卫,也怪不到我们头上。若是一旦有何动静,立刻发兵!”
“如此一言,这倒是最好的办法了,可辛苦四哥了。”
汝南王已决定要调兵而来,那此事便不能不让太子知道,他必须有所准备,不能只靠汝南王一人!
卫澜待他们散去,匆忙寻了回来,上了马车对璧云道:
“快!回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