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真假莫辫

    “表面忠义，岂知内心如何？成王败寇，哪一个站在峰顶的人，手上不沾血迹，哪怕是兄弟之血。”张华眉目不展，语调阴寒道，这奚讽之语，卫澜听得甚是刺耳。他到底想说什么？

    “你的意思是城阳王欲刺杀太子之事属实？那殿下便危险了。”卫澜心急如焚。

    “刺杀之事不实，殿下有危险属实！”张华一语，卫澜更是糊涂了，她盯着他的眼神更紧，满满溢着的都是疑惑。

    张华瞧着她这模样，看来是没有参透其中玄机啊。

    他双目一沉，叹了口气，道：

    “只怕要杀太子的不是城阳王，是汝南王司马柬！”

    “什么？”卫澜眼睛瞪大，惊得连嘴都合不拢了，怎么会是他！

    “城阳王是何心思我们揣摩不透，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若果真怨恨太子，也不会鲁莽到要去直接刺杀太子，尤其他本人此刻仍在帝宫中，包括他的一众将士。刺杀这么重要的事，怎会不派个得力之人！可即便是他最终摆脱一切困难，杀了这太子，他也坐不上这储君之位，毕竟皇帝还有嫡出之子，那便是司马柬。”

    “只要太子一死，下一任太子，就是汝南王司马柬！”卫澜恍然道，她好像想明白了什么，惊恐地盯着张华，张华默然点了点头。

    “这事本就有蹊跷。汝南王发现了眼线，他大可带着眼线去见陛下，即便夜间无事发生，那么多的皇子为证，陛下也不会说他们是无事生非。可他偏偏选择了自己去营救太子。一旦他带人入了这东宫，便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他就可以说，他闯入东宫是为了抓刺客，然来得不及时，刺客已将太子刺杀。而事实上，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人自编自导的一出戏。”卫澜漠然道，她终于全都明白了。

    “对，如果真的是要保护太子，那她为何不入东宫，而是守在宫外？这不正是等着刺客而来么！刺客，便是他闯入东宫的借口！然而这两个眼线，到闯入东宫的所谓的刺客，全部都是汝南王计划的一部分，不过都是在为杀害太子做掩护。今日他又有那么多皇子为他作证，此事便是□□无缝；还有被他带回府唯一知道真相的两个眼线，怕是现在已经命丧黄泉了！”张华声音越来越低，低到最后又是一口气叹出，他抬头看了看卫澜，此刻的她已经僵得如石雕一般。

    卫澜哪里会想到人的心竟会无情狠毒到这般地步，为了所谓的皇位，连自己的亲兄弟都不放过。人性都没了，还算是人么？既然人都算不得了，即便得到这天下，他会把这苍生黎民当人看吗？太可怕了。

    卫澜呆愣了片刻，然话都未讲一句转身就要走，张华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

    “你干什么去？”

    “我要回东宫，告诉太子！”卫澜焦灼地喊了一声，这一声连远处的侍卫都听得到。

    “不行，太危险了，你回家去。”

    “我不能回去！”

    “你必须回去！”张华紧握卫澜的手又增了几分力道，卫澜被他攥得微微有些疼，可抬对上他那殷忧又带着几分凌厉的目光，自己竟弱了下来，双眸莹莹无助地望着他。

    瞧着她这神情，张华心蓦地一颤，缓了声调道：

    “听话，你回去吧，这里有我，我来想办法。”

    说罢，他拉着卫澜，推搡着，把她送上了回府的马车。

    接下来要怎么办？看来通知陛下是首要的，可这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揣测，无凭无据，如何能让陛下相信自己？若是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那自己岂不是落了个构陷皇子的罪名。

    看来只能先去找右将军问清楚汝南王调兵的情况，再嘱托他留心东宫；最后能商议此事的，怕是只有齐王司马攸了。汝南王受皇帝宠爱，留于都城，许他居于叔父齐王司马攸的府邸。想必若是他有何动静，那么首先查出异常的，必然是这齐王。

    张华没有时间多想，他赶紧朝着齐王府的方向奔去，只盼着，这司马柬还未离府发兵，更希望的是，齐王没有卷进来。虽然知道这齐王不会有这欲反之心，可多疑的陛下不一定也会这么想了，同样是弟弟反哥哥，以皇帝和齐王之间的微妙，免不了会让皇帝多心是齐王唆使司马柬如此的。

    然而另一侧，已经上了马车的卫澜思虑着，刚刚还是意志坚定的自己，此刻竟没了主意一般，安安静静地躲在车中。每每见了张华，她都软弱下来，空余一副执着的架势，其实心底早就不支了。这便是张华的与众不同之处吧，在他面前，再坚强的自己，也想把这份傲然卸下，只想依偎着他侧。

    可是此刻不行，马车的颠簸让她理清了思绪，不能就这么走了，自己告诉太子是城阳王要去刺杀他，他还以为是汝南王来救他的，若是就这样轻易地让汝南王进来那，那么后果不堪设想……不行，必须要回去！必须要让太子知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