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党项人冷笑道:“太尉休要拿某家夏国人耍笑,榷场乃宋国官府立之,何来马匹?某家见太尉求马,欲使驮马与了,换些银钱,也好回奔本国。太尉却要万匹,在下哪里去找?”
赵武一愣,方知自己急了些,一门心思买马,见这党项人问可是要马,便是以为有许多马匹,却未曾想到要问问可有几匹。
赵武抱拳拜道:“在下非乃军汉,切莫叫太尉,折杀在下了。方才一时说笑,还望兄台莫要怪罪。兄台却是为何要把驮马卖了,不驮些货物回去吗?”
那党项人见这汉人不似宋国兵士,便放下心来,缓缓说道:“客官可是头一遭来此间贩马?”
“正是!”赵武答道。
“这却是难怪了。客官有所不知,夏国少茶,宋国少马,两下往来交易,皆以此为重。茶马,茶马,以茶易马,各取所欲。怎奈如今,夏国不使马出,宋国便不将茶粜,便是米粮也尽禁之。却让某家驮些何物返回?”这党项人怨气冲天,见赵武初来乍到,便将详情诉之。
“周边诸寨的和市可有茶马交易?”赵武问道。
“和市亦有勾当官和那巡检使,把望的紧,那里有茶马的踪迹?”这党项人摇头道,“若是有茶马便在窃市有之,现今却是极难。”
赵武知道,这窃市便是后世里的黑市,皆是人为把控稀缺物资所致,却是由来已久。便问道:“茶马皆有?”
党项人摇头,“某家不知。”
赵武复又抱拳拜道:“在下求马心切,又初来乍到,还望兄台指引则个。”
党项人见这客官面似书生,便心存怜悯,指着闹市道:“坊间茶坊、酒肆、勾栏院,便有人在,俱是窃市。客官只管玩耍,只把眼睛多瞄那马匹,自会有人搭话。只是莫要再口出狂言,要那万匹便是了。”
赵武道:“在下记下了。”
“还有!”党项人复又说道:“客官像是做大买卖的人,却莫去那杂乱之地,无大生意可做,只管去那大的去处,叫那小二牵线,自会有大宗买卖上门。”
赵武连连道谢,与了一贯铜钱,辞了党项人,各自离去。
赵武与石竚站在街市上,四下里瞧着。石竚见近处几家酒肆人多热闹,便欲往里钻,却被赵武扯住,往远处努嘴,叫石竚看那酒肆东边的屋舍。
与几家像样些的酒肆比邻,一幢朱楼翠阁矗立在青砖灰瓦之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大门外几个伙计忙前忙后的,见客官下马,便把马匹牵进边上一角门里,想来该是马厩,喂些草料,饮些水。也有人乘轿而来,轿夫便把软轿停在窗下,伙计引了,进去门房里间,吃些粗茶、俗点。
赵武与石竚到了近前,却是一间茶坊。赵武暗道,还以为非是酒楼便乃勾栏院呢!却是茶坊。进得大堂,便有茶博士候着,引二人上了楼,在小间里坐定。这茶坊里面雅静的很,不似那酒肆里嘈杂的烦心。
茶博士端来茶点吃食,便问:“客官喜饮何叶?”
赵武平日里喝的皆是粗茶,哪里知道现今有什么好茶?又一转念,想了想哪前世里所知的茶叶,便说:“西湖龙井!”
茶博士一怔,旋即问道:“是要拣上好茶叶沏上吗?”
赵武微皱眉头,只说:“上好的,要明前的。”
茶博士笑道:“客官要喝龙井茶,小店倒是有的,皆是去岁陈茶,这明前的若是有之,亦是存放一年之久的陈茶,味道怕是要大打折扣了。”
赵武一向对茶欲之不严,便笑道:“只管上了便是。”心里却在嘀咕,这小小的顺宁寨,巴掌大的边堡,酒肆林立,这茶坊也是百里挑一,莫说那保安军,便是与在东京汴梁的茶坊相比,也可叫得响。
茶博士复又进来,便将龙井沏上,便欲退出。赵武招手止住,与了些吊钱,便问道:“此间可有鬻马大家,便与在下引见一番,当有重酬。”
茶博士笑道:“却是巧得紧!隔壁房里便是知寨府上的二管家,原本专司知寨府的回易勾当,正在房里独饮。待小人前去续水,便问了与客官相见。”
赵武大喜,连声道谢,递了名帖,却是丹州客商赵文的名号,由着茶博士退出房去。
片刻间,茶博士拉门进来,对赵武笑道:“狄管家有请二位过去说话。”
赵武暗道,宰相门房九品官,这小小的知寨,可有九品?管家便可如此狂妄,却欲使本州前去拜见。随即摇头,自己头顶名号是客商,便是草民,人家又是地主,过去便过去吧!
进了隔壁房间,只见这狄管家斜倚在太师椅上,也不起身,拿眼角斜睨着来人,拖着长...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