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长腔问道:“来人可是丹州赵文?”
赵武忙点头哈腰,脸上挂着笑,“小人便是赵文。”
“来此间欲粜籴何物?”狄管家依旧拉着长声问道。
赵武脸皮笑的有些僵硬,恭敬的回道:“买马。”
狄管家腾地坐了起来,收起官腔,警醒的问道:“买马?买马欲做何用?”
“实不相瞒,丹州欲募兵防贼,接应诸地,非有马不能驰援,便差遣小人来此间籴马。到了方知,榷场之上并无马匹。正在苦恼,忽闻管家相公在此间,便来讨教籴马的窍门,好叫小人回丹州复命。”赵武编排着,低眉顺眼的答道。
“嗯!可知这马市的行情几何吗?”狄管家松了口气,语调和缓的问道。
“小人专贩卖南北货的,这买马却是官遣头一遭,便听管家相公做主。”赵武仍不动声色的答道。
“欲得几匹呀?”狄管家见赵武不似奸商,倒像官府的人。这年头,官府行事,假借客商名号,行那私下交易者甚多,获利尽归私囊,倒是方便的很。自己不也同这赵文一般模样,为知寨效力?
“伍丹州相公欲得六千匹战马,备一将兵士之用。”赵武打着丹州的旗号,自恃有理,便狮口大开报出个一营的数目。
狄管家吃惊的叫道:“六千匹?丹州的口气却是大的紧,去岁打这保安军边界过来的马匹,也不足五千,哪里有这六千匹马,粜与你丹州?”
赵武依旧皮笑肉不笑的答道:“小人皆与足斤两的铜钱。”
“便使那银子,这马匹也无处可寻!”狄管家把那茶盏墩在茶盘上,抬高声音叫道。
“却不知管家相公可集得几许马匹?好叫小人回去多少有个支应。”赵武见狄管家确是没有许多马匹,便不再纠缠,只问实在数目。
“八百匹,六十贯一匹,只要铜钱。”狄管家说罢,望着赵武,又道:“无二价!”
“六十贯?”赵武惊叫道,“便是在丹州,匹马也不直六十贯那。丹州贪图保安军马匹价贱,才使小人来此间籴马,若是六十贯,何劳管家相公费神?自是在丹州便有贩马之人兜售。”
狄管家冷笑道:“匹马不值六十贯?西夏那里倒是价贱,不出二十贯便可博一匹三五岁的头口,客官何不自去买来?”
赵武愣住了,赶忙问道:“西国却是匹马二十贯?这丹州使钱,却是让小人去那西国购马不成?约下的底数便是这二十贯。”
狄管家瞧见赵武一脸的无辜,心生怜悯之意,引赵武二人坐下,喊来茶博士续茶,啜饮一番,复又说道:“这便是逆支移,这丹州的官吏可黑得紧。去那西国贩马,若被缚住,是要坐牢的。搞不好,这吃饭的家伙可就没了!”
赵武吓得脸色发白,惊叫道:“这可如何是好?管家相公,可救小人一命!”
“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在下便指一光明大道与你走,却不知可否愿意?”狄管家摇头晃脑,俨然一副古道心肠的卖着关子。
赵武忙不迭的应道:“愿意!小人愿意!”
狄管家见赵武支应丹州官遣差事心切,便道:“此间茶价低贱,名山茶每驮直三十贯省,去那西国便可博得马二匹。客官何不把那铜钱籴入茶驮,贩去西国,再购了马匹,可得马八千匹,便可回丹州复命。”
赵武诚惶诚恐,连忙谢道:“如此甚好!只是这两国交界,小人如何走得自如?”
狄管家一摆手,不屑的说:“打这顺宁寨进出,边军谁敢拦阻?便是那西国的嘉宁军,也有大小首领与知寨熟稔,递了书信,皆肯放行。”
赵武颇有疑虑的问道:“如此好事,管家相公何不独自去做?却与了小人?”
狄管家一怔,旋即颇不满的道:“却不是客官央求救你吗?如何救你?只把这好事让了与你。不过,在商言商,在下却不能白白救你。回到本寨,客官便带六千匹马自回丹州,却要把余下的二千匹留下,权作酬劳。”
“若是那西国首领百般刁难,小人拿什么贿之?”赵武忽又思虑着,便问狄管家。
狄管家颇不耐烦的说:“便与之马百匹,却在那二千匹里支度,省那丹州责怪。”
赵武千谢万谢,应了下来,与狄管家约了交割茶驮的时辰,便称回去带上铜钱,雇佣车马再去装载茶驮。
赵武临走时,不忘代狄管家会了茶钱,赏了茶博士,道了得罪,便离了茶坊。
才一跨出大门,石竚便急急的问道:“这厮不怀好意,意欲图财害命。小将军为何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