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却似局外人一般。赵武听得多,说的少,不时的笑着,却是不问贝顺的身世。
贝顺见赵武言语颇少,便停下嘴不再瞎聊,问道:“少东家是担心刺史不见吗?”赵武摇头笑了笑,“在下有的是耐性等。”
贝顺笑道:“千驮茶呀!足够往利部落吃上一年的,怕是刺史不得不见。”
赵武“哼!”了一声,暗道,往利不屈即便是不愿见,那长老们怕是也不会答应。
贝顺引赵武来洪州,便直奔往利族帐来见部落长老,求长老们去与往利首领说项。赵武一来到这往利部落,几句话下来便知这五位长老非乃牌位,乃大权在握,有左右首领的势力,当即便把多出的十驮茶赠与长老们,每人两驮,权作见面礼。长老们喜笑颜开,推辞了一会儿,半推半就的收下了。吩咐奴仆小心伺候这二位贵客,便是赵武的随身护卫们也另行安置在近左的棚帐,拿了吃食、奶茶款待。五人计议一番,便齐去城里寻往利不屈报信,说辞堂而皇之,却皆为部族着想,真说得往利不屈应下了。
饷午时分,往利部落的大帐里,笑声不断。往利不屈酒至半酣,便觉闷热,扯开袍襟,裸出毛茸茸的胸膛,大声的叫道:“来来来,赵小东家,本州与汝再来一碗。”说罢,端起海碗仰脖灌下,大呼痛快!
赵武当然不甘示弱,大海碗一端,亦是干了碗中酒。这酒不比中原烈酒,应是马奶酒,度数不高,却极易诱人多喝,便在不知不觉中醉了,直醉得不省人事,方才罢休。
赵武酒量颇大,却不知是哪个赵武的本事。今日的酒有些醉人,头有些昏沉沉的,许是这几日里有些疲倦,不胜酒力。赵武努力的撑着,不使自己倒下,摇晃着拿起海碗,唤奴仆斟满,走到主位边,拉起往利不屈,含混的说道:“往利大首领,方才在下说的,可都记下了?”
往利不屈也拿起海碗,与赵武的海碗碰了一下,拍着胸脯说道:“记下了,不就使步跋子往界首一站,列队往来行走么?又不是去袭宋界,却不需请来兵符来合,有什么打紧。”
两人又干了碗中酒。往利不屈道:“赵小东家,何时再来,却拿些宋国的酒来饮,强似这粗野村酿,寡味的很!”
“好哇!在下也想再来,却不知何时可得成行。”赵武叹道。
往利不屈叫道:“怎么?是嫌本州款待不周吗?”
“哪里的话?”赵武复又叹道:“说实话,此次来此间贩马却是顺宁寨的狄管家成全,若不是狄恩公,赵某哪里来的茶驮?又哪里来的驮马?却不知下次再来,那狄管家还有没茶驮卖与赵某,许不许赵某来此间贩马。”
往利不屈叫道:“是狄源那厮?哼!黄鼠狼给鸡拜年准没好事!”
往利不屈与顺宁寨打了十几年的交道,对这狄源颇为了解,回易次次不吃亏,凡遇生客皆宰之,图财害命的事没少干,那顺宁寨的知寨却似乎从不过问。几次西夏的商人去顺宁寨易货,蚀了老本,仅以命免。洪州刺史的责难信札三番五次的递到顺宁寨,皆如石沉大海,沓无声息。往利不屈无奈,便兴兵袭边,震慑之,便好些日子。
可此次这厮在打什么鬼主意呢?往利不屈摇头苦笑,原来这厮是怕来西界遭遇报复,却不舍这茶马贸易的厚利,便使这赵小东家前来,倒是精得很。
“狄源那厮要了些什么好处,却把这茶驮卖与汝?”往利不屈冷笑道。
“茶驮在下是交割了银钱的,此番返回,再与之千匹马,算是回报。”赵武如实答道。
“还不算黑呀?难道在厮改邪归正了?”往利不屈疑虑的嘀咕着,猛一抬眼,望着赵武,突然叫道:“不好!赵小东家此番回去,恐要着了这厮的暗算!”
赵武冷笑道:“有往利大首领在此助威,区区知寨府里的管家,能奈我何?”
往利不屈一拍脑门,大叫道:“赵小东家,叫本州在界首列阵,却是声东击西,借机遁了去?”
赵武端起海碗,唤人斟酒,与往利不屈又干一碗,醉眼朦胧的笑道:“此次若是在下命大,回得丹州,定会再来,把那成坛的公使烧酒驮来,与大首领痛饮。”
“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赵小东家的话,本州信得过!”往利不屈叫道,“今夜里,便助赵小东家过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