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卫在火车站送叔仁上车,离京沪线(南京至上海)发车还有几分钟时间。
大宁买了只盐水鸭,拉着三浦公司的技术员井田先上车“赏味”去了。
大卫抓紧时间说:“电台已经到了,但是电报员还在路上。”
叔仁点点头:“你们注意安全,即便有泷井泉这个保护伞也不可掉以轻心。”
“放心吧,他那头我已经有安排。这老东西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原来还做着从南洋进口轮胎和生橡胶的生意,不过显然不是三浦家的买卖。”
大卫说完眨眨眼:“你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干脆答应我了吧?他偶尔紧急的时候,需要利用我这部电台呢!”
“你这家伙,真是个泥猴子!”叔仁哭笑不得,大卫调皮地吐舌头做个鬼脸儿。叔仁告诉他:
“按泷井的说法,他们可能在政府高层里找个人替代那位委员长,你觉得会是谁?”
“这还用问?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汪精卫嘛,日本人最喜欢他!”大卫点了支香烟,在烟雾上升中轻声说:“中央到陕北了,红军三个方面军已经会师。”
叔仁眼里闪过一抹光:“真的?太好了!”
“家里让我问你,你有多大把握近期日军不会开战?”
“按我目前掌握的情况,日军在虹口虽然大幅增兵,但规模上仅仅恢复到略微超过上次事变时的最高人数,除去陆战队旅团外,尚未见到新的、成建制陆军大规模抵达。
根据虹口码头上观察,运抵的物资、武器、弹药积储很多,但兵力不说掌握整个上海,就算完全控制租界都有些力不从心。
所以我认为目前的增兵只是威吓,日本国内就是否开战尚未形成定论,也没开展全面动员。”叔仁说。
“你认为是威吓,而不是全面战争?”
“是否会走到全面战争,恐怕要看政府的对应和英美的反应。”叔仁回答:“如果政府软弱退让,英美又不知可否,日人恐怕会步步紧逼。”
“嗯,我得到的消息,他们正在策动华北自治。”大卫冷笑:“人家又进了一步,不晓得国府会不会再次退让?”
叔仁皱眉:“上次淞沪事变和后来的福建事变,给了他充分口实来推行‘攘外必先安内’的策略,所以我估计对于华北他还会坚持忍让,力争先解决陕甘。
但他恐怕没想到,日人已在背后寻找新的领袖要取而代之了。”
“好,我明白了。”大卫话音刚落,催促旅客上车的汽笛响起。“快去吧,你的太太在等你呢!”两人用力握手,叔仁跳上列车,叫道:
“等把这批货送到家,今年最大的事情就完成,也许我过两个月就回来了,你要让他们把办公室安排好啊!”
“放心吧,一切都会顺利的!”大卫和他告别,看着火车启动,转身走向等在不远处的舒龙和洪琳:“走吧,该干正经事了,咱们要做的可真不少呐!”
周家覆灭后,前后有七万亩没收土地经过县农业合作社委托给三河农业开发。
陈小头快要变成陈头大了,整天蹲在宋店的办公室里,严重布满血丝、胡子老长。
不过好在经过各种努力,又有中桥发来的抽水机(水泵)和打井设备助阵,总算这些地没有在主人变更期间出现抛荒或者减产,勉勉强强算是过关。
而县上宣布这些土地依律缴纳地租,超过政府规定的予以免除的通告是安定佃户人心的根本原因。
夏收之后合作社上缴县里的粮食使库存总量超过了历年,县里委托出售之后,用利润弥补了账面亏空。
陈天魁终于再度被捕,被递交蚌埠之后判了十年大狱!无论从哪个方面讲,朱县长今年的优等业绩已经是稳稳的了。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那个周天群不知用了个什么法子居然被提拔到省城担任教育科的副科长,居然周家的事丁点儿没有伤着他。
老朱为此大为不满,他觉得该被提拔的是自己,怎么也轮不上周天群呐?因此赌气回了周家桥,说什么都要挂冠辞职。
众人劝他不得,只得派了人来告知陈寿礼,请他出面劝解。
寿礼坐着汽车来到周家桥,故意拿朱联福开玩笑说:“我的养猪场刚刚扩了个新栏,没想到他们告诉我你回来了。”
朱联福“哧”地一笑:“让斋这是在骂我!”
“不敢,听说你老回来这叫以退为进,谋求省参事的职位,这可是真的吗?”
“别开玩笑了!”朱联福瞪眼:“哪个胡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咱凭一个前朝末代秀才,在而今民国还能当个县长,那也是你们兄弟给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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