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仁回到上海才从报纸得知西安发生的事情,再听说有个姓杜的找过自己,猜想可能是小杜。他可惜自己没能赶上这场大戏,又觉得这样有利于保护自己的身份也不错。
他本能地感到上级一定对各国反应有兴趣,所以特地去洋人聚集的场所请客吃饭,同时倾听周围对西安情况的评价。
这天在法租界里听到客人们聊的最大话题,莫过于汪兆铭已经离开法国前往意大利,晚上回来以后赶到电报室,将此消息发给上级。
完成后,这才回到家里陪红菱,若无其事地和她聊天、逗逗孩子,然后意外听红菱告诉自己:她又怀孕了!
叔仁大喜,他伸手将红菱楼进怀里,心里却在想用什么理由最近和泷井见个面?
不过没想到泷井自己找上门来,他坐在叔仁的办公室里看着面前四块大窗赞叹:“这里景色不错,我都想搬过来了!”
叔仁哈哈大笑:“先生开玩笑?你那个办公室比我这间可大多了!”
“仅仅大有什么用,缺乏实质性的东西。”泷井眨眨眼:“就像贵国的那位领袖,空有那么多军队,居然在个营长手里做了俘虏。早和帝国合作何至于此?真是可悲、可叹!”
“嗯?”叔仁眯起眼:“我记得泷井先生一向支持同南京和谈。”
“没错,”泷井承认:“但我只与强者对话,软弱无力的人我没兴趣。”
“这么说,你认为他很弱?”
“如果不弱怎会做俘虏?”
“哪有住别墅的俘虏?”
“嗯?”
“据我所知,张副总司令已经恭恭敬敬地把他请进了一个新落成的别墅,那是高桂滋将军为自己新盖的房子,还未来得及使用,完全是新的!”
泷井想了半天,摇头说:“在一个日本人看来,我有点搞不懂,既然抓到了为什么还不杀掉?居然要请他去住新房子?你能帮我解释下吗,这是什么意思?”
“只有一个答案:从开始就没打算杀总司令,对他仍然保持着尊重和敬意。”
“不是说张受共党、苏联的蛊惑吗?那就该动手才对,毕竟这个投名状很有分量,他们之间有多少条命结成的深仇呵!”
“既然选择不杀,这里定有他们的目的。不过不管怎样,我想以总司令的聪明才智,应该能化解危机。至于共党、苏联有关的,都是媒介要你听的谎话,当不得真!”
叔仁说完,将泡好的绿茶递给泷井:“现在总司令状态好得很,住在大房子里,有人伺候。
只是腰扭了有点行动不便而已,其他人也都没事,该吃的吃、该喝的喝,甚至有时间了大家凑在一起打麻将。”
季同回到旅舍前请求给兄长打个电话报平安,因为担心惊到大哥,而三哥是军中人士又不方便说太多,所以就打给了叔仁。
叔仁万万没想到小六就在现场,吃惊之余兄弟俩只谨慎、简单沟通了两分钟。
现在叔仁将自己得到的部分信息真真假假地告诉泷井,然后得意地看着他瞪大了眼睛:“陈先生,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可靠吗?”
“告诉我这些的人就在现场,和将军、委员们在一起。”叔仁往前些轻声说:
“所以您看,他虽被扣住,影响力还在,安全有保障,也就意味着他回南京是早晚的,先生还是不要断言‘弱者’为好。”
“你的意思是……?现在南京指挥军队的那位靠不住?我可听说汪兆铭也在回国的船上了。”
叔仁“哧”地笑了:“先生怎么糊涂了?那又不是他自己的军队,武装力量不姓何。说实话真要指挥,蒋夫人的话都比他灵光!”
“对呵!”泷井深深皱眉。
“我知道何某在日本学习时间更长,对贵国感情更深,但他长期在树荫下,自己的根基还是太浅啦。”叔仁评价说。
“所以,陈先生不建议我们和他沟通?那么汪兆铭如何?”
“汪兆铭的机会在于总司令滞留西安未归。”叔仁喝口茶沉思片刻:“我觉得他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一来船只在海上时间太长,二来他即便回来也需要时间调整政府内部。
他这样急匆匆往回赶,除去让总司令对他有更多警惕外,没什么好处!”
“可惜,贵国政府里的亲日力量还是太弱了。”泷井叹息说。
“这话看怎么说。”叔仁放下茶杯:“在下浅见仅供先生参考。之所以华人抗日,并非出于对日本的天生厌恶。
千年以来我们一直友好,交恶也有过,不过多数时间还是互通往来的好邻居嘛。
其实我国人最初只是厌恶西洋的压迫和傲慢。维新后日本全面西向,自诩列强之一,这才引起中国民众的不满,认为日本宁愿抛弃千年之友好,转而成为西方摧毁中国的先锋。
加之世界大战结束,欧美都在休养生息,在华驻军减少,民众对西洋人反感有所减轻,唯有日本因地利不断在华扩张、增兵。
两相对比,民众自然将主要矛头对准了日本。
某以为抗日二字就是这样来的,尤其近十几年愈演愈烈,日本军队越向南,这种抵触就越严重。
您回想南京政府对抗日时而约束,时而纵容的情况,便知道当他们感到政权受到威胁的时候就容许民众大谈抗日,当日军步伐停止,南京便继续专注于镇压叛乱和剿共。”
“唔,是这样。”泷井抚摸着胡须点头:“这说明什么呢?”
“说明南京把反共戡乱列为第一要务,其实并未将日本作为首要敌人来对待。”
“哦!所以说和南京对话是有可能的?”
“对!但这只能同最高领袖派出的代表谈,其它派系经过七、八年的清理都已经没有了与他斗法的能力,或者只是偏居一隅的地方性区域代表,和他们谈简直是浪费时间!
先生从上次两广事件中就可以看到,广西加广东不小了,结果不也被轻松化解?李主席答应日方的条件、交易,最后全成一纸空谈!”
“是的,那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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