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六耳缓缓伸出手,小心翼翼,仿佛是要去捧一件脆弱却珍贵的宝物。
“师父,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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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这个梦境,又是这种强烈的悲伤。
玄奘有一种在这重复着的过去里,已度过十几个*头的蹉跎感。
奇怪的是,纵使这样重复,他的心却不曾麻木。
每一次重新看到长安城里的惨状,每一次重新目睹师父的离去,每一次重新回想陈府前的白绸丧礼......他都仍然是那样的难过,痛苦。
眼前画面一闪,玄奘感知得到,他又回到法明在那*灾变过后,于自己面前吐血晕倒的时间。
他吓坏了,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就这样拖着法明回到那个他们一度想要离开却没能成功的屋子。
将法明安置过后,金山寺的僧人过来探望过,告诉他,他们本以为要葬身在这些妖怪的口中,可一个神秘的结界将金山寺包裹住,一只妖怪也没能闯进来。
再然后,他们看到长安城里燃起过笑颜,血腥味即使隔了那么远,也仍然可以嗅得到。
远眺过去,繁华的城市建筑开始慢慢被浸染出血红,可想而知城里生灵涂炭的可怕。
不过这样的灾难**持续太久,有一道金光忽然从长安城整上绽放。伴随着那一道道光束坠落而下,人类的惨叫变成妖怪的惨叫。只是眨眼间,那么多的妖怪全部变成了尸体。
还有,他们告诉自己,城里的一处曾忽然绽放出很多的冰凌,好几个挨着的楼阁都成了冰雕似的。
他们还说了什么,可玄奘已经记不清了。
他再一次强拖着行尸走肉般的身体走回过长安城,眼前望见的是他这辈子都无法磨灭的情景。
残害,尸体,血泊......任何关于毁坏和暴力的东西似乎都被留在了这里。昔日美丽的长安城,如今成了活生生的地狱一般。
人们的哭喊和哀嚎成了沿路的声音,从不断绝。玄奘就这样浑浑噩噩往前走,一步又一步,步步生罪,泥泞正抓住他的脚踝,让他的身子越来越重。
他是个罪人......
陈府的门额就在眼前,上面沾染的有血污。玄奘听到了里面人嘶吼的悲鸣。
“少爷,少爷——”
“儿,我的儿,你醒醒,娘在这儿啊——”
玄奘扑通一声瘫跪在陈府的墙外,膝盖溅起血水沾在脸上,他也浑然不在意。
沧海死了。
是被我害死的。是我杀了沧海。我是一个杀人**......
我是一个杀人**!
玄奘的五官开始扭曲,他的身体抖若筛糠,愣愣伸出手的时候,他赫然发现自己的掌心全是血。
而自己跪着的血泊里开始生长出无数的血手,抓住他的脚踝、手腕,扼住他的脖颈,嘴巴......
他听到了那些死者痛苦的惨叫,感受到了他们临死前锥心刺骨的疼痛,浸泡在亲人撕心裂肺的哭喊与挽留中。
我是杀人**。
玄奘不知道,他的表情此时是怎样地可怕,就好像也生生成了地狱里凝固的铜像。
是我害了长安城,是我杀了这么多人,是我带来了这场灾难!
我是那个杀千刀的罪人。
玄奘抱着自己的头,眼角滚落的泪珠流进长大的嘴巴。
全部的全部,都是我的错!